第188章桎梏3

第188章桎梏3

“哟，孙小美，这么晚去哪儿？”一道轻浮不怀好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没等我回头，一只咸猪手就搭在了我肩膀上，正好拿来练练手试试力气。我低头看看这只肥腻糟污的手，侧身甩掉，握紧拳头朝着粗粗的小臂上狠狠砸去，轻微的咔擦声和男人的哀嚎几乎同时响起，他的手臂低垂下去，人也因为剧痛跪在了地上，疼得满头是豆大的汗珠子，半天起不来。“你站住！我要报警！”看我要走，男人大喊。

“去啊，来抓我。告诉警察我一拳打得你骨折，你看警察信不信吧。”我才不管他的死活，继续往前走去，男人捧着胳膊追上来要拦住我，我举起拳头看着他，目光带刀：“还想让另外一只胳膊也骨折？”男人退缩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我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个社会渣滓平日里就靠坑蒙拐骗，欺负街边的小摊小贩搞钱混日子，地下室里这些来谋生的单身小姑娘，哪个都被他揩过油吃过豆腐。以前的孙小美见了他就跑，我这次连本带利讨回来，让他以后都不敢再靠前一步。

“真暴力。”智脑的评价，把我从怪力女的美滋滋中拉回现实。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难道我要跟这种垃圾讲人性的光辉和道德的高尚？”我不屑。闻言智脑假死过去。

到了火车站买了最快一班的硬座车票，踏上了回乡之旅，我倒要见识一番，这些把女儿当讨债鬼提款机的父母，到底是何等模样。

按照记忆中的路径，黎明时分下了火车，再走到长途汽车站去转乘大巴，两个小时以后，我出现在一所灰扑扑破烂烂的小镇中心。一条十字路口构成了小镇最繁华的所在，然后挑任何一个方向往前走十分钟，街道两边的商店饭馆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耕田。而孙小美的家，也不在镇上，还要再走二十分钟，才能到村里。

南方的冬天，依旧是翠绿一片，但空气中的湿冷却比北方干冽更能深入骨髓，我沿着小路快走，但怎么也走不热。

“能帮我加温吗？”我问智脑。

“不能。否则会烧坏你的大脑。人体的恒温是一种保护机制，无法外力破坏。”要你何用，我撇嘴。

“留着我过年。”智脑甚至还在我眼前放了一串无声的鞭炮，几朵炸裂的烟花。

就这么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枣红色的铁门，青砖垒成的院墙，看着有八成新，这都是孙小美在外辛苦打工，节衣缩食攒下来的钱，就为了给家里盖房子。而宅基地却全部在儿子名下，甚至都没有给孙小美留一间卧室。

天色已经大亮，隔着门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和走动声，我深呼吸一口，大力拍门：“开门，我回来了。”然后听见自远而近的脚步声和迷惑的问话：“谁？”，门开处，是短发圆脸，肤色黝黑眉毛淡而杂乱的微胖中年妇女，及至看见我，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就说你还翅膀硬了，真敢不回来。”说着把门开大，让我进去。我也没吭声，别想让我喊爹喊娘的，进到院子里，一个皱纹如刀刻，身形消瘦有些佝偻的男子手里举着牙刷正在漱口，看到我也不吭声，噗的把嘴里的水吐到水泥垒砌的池子里，鼻子哼一声，转身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