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相隔
第71章相隔
这一觉睡得有些不安稳,整夜都觉得冷,将身子缩成一团睡才觉得好些。撑着身子坐起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醒了?”
冷不丁听得这么一句,我吓得浑身一颤。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红色背影依旧背对着我坐在桌边。
我有些意外,他竟然在这里守了一夜?!而且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他真的是世人眼中的那个浪荡公子吗?
不知为何我渐渐地对他放下了戒备,甚至心里还感到一丝暖意。或许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戒心,不然昨晚我是不可能在房间里有个男人的情况下睡着的。
“你……”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犹豫着,对面房间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尖叫,那声音太过凄厉,吓得我直接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出事了!这是大脑传递给我的唯一信号。
医生的职业性警觉促使我随便披了件衣服便向门外冲,不想手腕却被死死握住。
我回头,只见沈风月冲我摇了摇头。我知道,无论对门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可却还是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甩开他的手。“听声音定是出事了,这客栈只住着我们两批人,我们就算是想回避怕也是难事。”
沈风月闻言松手。
我推开门,立在对面的门前轻扣了三下,屋内是一片死寂。我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进屋,沈风月跟在我旁侧亦步亦趋。
乍一进入,房内并未异状,就连桌椅摆设都十分整齐,我的心安了些许。
再向内走便是床榻,床幔并未放下,可清楚看见一男子穿着白色寝衣侧身面向墙内躺着,棉被只盖到了腰际。
“公子?”我试探着去唤,却未得到半点回应,隐隐觉得事有古怪。望了一眼身边的沈风月,他的面色亦有些凝重。
我同他又上前了几步,隐约听得粗重的呼吸声。
我俩对视一眼,直接行至床榻边,就见床上还躺着另一人,是那女子。
她仰面躺着,面色煞白,眼神有些涣散,嘴微微张着,粗重地吸气吐气,而她的腰则是被她身旁的男子揽在臂弯里。但奇怪的是他们二人似是丝毫没有发觉我和沈风月的闯入。
我疑惑着又唤了一声:“公子?”同时朝他望去。
男子因是侧卧,所以只得见其侧脸。他的侧脸亦是苍白。然而,瞧见男子的这般颜色,我的身体却是不由得僵了僵,因为我很清楚,这样苍白的面色唯有死人才会有。
沈风月亦看出了端倪,直接抬手去拉男子环着女子纤腰的手臂,结果自然是未能拉动分毫,只因那手臂早便僵得像石块一般了。
我的心沉了沉,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去唤女子:“姑娘?姑娘?”
然而女子却无丝毫反应,仍是仰面望着床顶,若不是她微张着嘴喘气,定会让人以为她也是一具尸体。
客栈的伙计也在这时赶来,见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却还是强撑着退出去叫人……
大年初二,即便是官府的差役也来得有些迟。我和沈风月退到一边,看着四名官差同时上阵,去拉男子那只将女子牢牢困在怀中的手臂。
女子终于有了些反应,侧头望着男子灰白的脸,却无过激反应,只是怔怔出神。
男子死去时间过久,身体僵得厉害,饶是四名壮年官员也丝毫无法撼动他的那只手臂,无法将女子解救出来。而女子却似浑不在意,只痴痴地望着男子毫无血色的面庞。
此情此景令我不禁动容,男子即便是死去,也仍是放不开女子分毫,而那女子对男子的圈禁也是丝毫不在意。看她那痴迷的眼神,似是根本不愿离开他那早已没了温度的怀抱……
四名官差折腾了好大一晌也未能将女子解救出来。其中一个官差一咬牙,竟是拔出了佩刀。我不禁偏过了头,不忍去看。
“慢着。”沈风月低沉出声。
我有些意外,他人虽一直都在现场,但对我多管闲事的举动一直都不赞同,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声制止。
我望向他,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却是几步行至床畔,再次伸手去拉男子手臂,却不想这次竟是拉动了些许。四名官差惊了一瞬,急忙援手,竟真的将男子手臂掰了开去。
沈风月再次退到一边,而那四人皆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毫不迟疑去搬动男子的身体。
从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女子却在这一刻像是疯魔了一般,一把抱住男子,呼喊着死活不许官差将之带走。其中一名官差见状,直接将女子拉开甩在一旁。
女子重重跌落在地,我见状急忙去扶。见到男子尸身被人抬了出去,她想甩开我,却因身子虚乏无力没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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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死了人,掌柜和伙计自躲不过官府问话。而我和沈风月一行人因是客栈内除那对男女外唯一的住客,故也被请到了官衙。
官府审案,自是分开来审,可那女子自被我扶起那一刻便死死地握着我的手腕。但凡我稍有挣扎,或是有人上前要将她单独带走,她便歇斯底里起来不许人靠近。
官差见她如此情形,许是生了些许怜悯之心便也不再强硬,将我和她带到一间审讯室,一同接受问询。
在和沈风月分开前,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我的手臂。而我竟是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我将昨晚我们两个听到的男子连害三条人命的事告诉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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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其实是赞同的,一是不想多生事端;二是男子已经死去,他的罪孽也随着生命的结束消弭了。
早在看到男子泛着乌紫的嘴唇时,我便断定男子是中毒而亡。
既非正常死亡,在官府确定他是自尽之前,所有人都是有嫌疑的。
对于我和女子二人,官府选择先对我进行问话。
县令先是询问了我为何会再次投宿等基本问题,而后便开始询问昨晚的情况。
令我没想到的是,县令竟然知道昨晚死者与女子有过言语上的争执。
“据客栈伙计之言,昨夜丑时前后,听得楼上男女争吵之声,却听不清争执的内容。你住在他们二人对门,应是听的清楚。”县令语调平平带着些许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