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怨冤调 - 懿步峥嵘 - 八百里曼陀罗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懿步峥嵘 >

第69章怨冤调

第69章怨冤调夹杂湿气的夜风随着辜余等人涌入正殿,成贵人像看着救命稻草一般注视着他们,浓密的睫毛宛如击鼓的木槌。

众人行礼道:“奴才(奴婢)请贵妃娘娘,静妃娘娘安。”

伊兰抬起困乏的眼皮,坐直身子:“你们小主跪着,本宫就不准尔等平身了。”

辜余谄媚道:“奴才与主子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跪着听娘娘教训,乃是应该的。”

伊兰理了理扣子上垂下的铃兰碎玉流苏,浅浅笑道:“话别说的太满,倘若成贵人有罪,你也会随她共赴刑场吗?

辜余道:“这……奴才方才的话没过脑袋,娘娘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伊兰道:“刚才的话,本宫不与你较真,但是你现在要说的,就必须得做数了。我问你,今个儿下午,你可有看到封太医与成贵人做出逾矩的事情?”

辜余紧张地搓着手,瞟向成贵人,那眼神中仿佛透满了歉意与无奈。

阿木尔道:“不必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把实情都告诉大家。”

辜余点点头道:“封太医来到馨云馆后,小主先是摆下了宴席予以款待,酒过三巡后,她又将下人撵出了寝殿。咱家守在院子里时,一直听到房中传出打情骂俏的话语。”

听到辜余这番无中生有的指控,成贵人如何能沉得住气,她暴怒地打断道:“狗奴才!我何时做过这些事情?何时做过?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是想落尽下石呀!”

伊兰疾言令色道:“柔玉,辜余说完后,你可以慢慢吼,这会子先把力气憋着。”

阿木尔转着手上的鸽血蓝宝石戒指,严肃地劝道:“贵人先不要冲动,所有的证词,本宫与贵妃都不会偏听全信,辜余,你继续把话说下去。”

辜余顿了顿道:“贵人和封太医闹上一阵后便没了动静,奴才还是与童茭去送晚膳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行过云雨之事了。”

成贵人癫狂地吼骂道:“两个丧尽天良的恶奴,你们这样污蔑主子,会遭报应的!”

伊兰的嘴角漾起一点清冷的笑涡:“柔玉,到了这般田地,你还不愿意承认么?这样,其余人也都表个态吧,方才辜余所言是否属实?”

几个宫人交换了下眼神,回道:“奴婢(奴才)所见所闻与辜公公相同。”

童茭得意道:“小主,你先前说奴婢是在设计你,那现在呢?难不成馨云馆的人都在作践你么?”

封斛平急道:“贵妃娘娘,您不能仅听这群恶奴的说辞就判定微臣与成贵人有罪呀!”

童茭道:“封太医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奴婢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辜公公,把物证呈上来。”

辜余犹豫道:“那物件肮脏,呈上来恐怕会有损二位娘娘的清誉。”

阿木尔道:“无需顾虑,本宫与贵妃出阁多年,什么赃物没见过。”

辜余从旁边的内监手中接过一个木盒,他走至阿木尔跟前缓缓打开,只见盒内盛着个大拇指粗的鱼鳔,鳔里还凝有乳色的元阳。

辜余道:“奴才是在床边发现了这个鱼鳔,想必是封太医使用后,随手扔下的。”

阿木尔的脸像两片石榴花瓣飞贴到腮帮上似的,炙热发烫,红晕泛泛,她嗤之以鼻挥了挥手,示意辜余拿开。

伊兰愠怒道:“静妃,盒里的东西是否如他所述?”

阿木尔未有作声,只是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伊兰将手边的仕女追蝶纹瓷杯摔于地上,怒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们二人还有什么可说的?本宫这就法办了你们!”

阿木尔道:“娘娘且慢,嫔妾尚有疑问,辜余,封斛平既是带着鱼鳔去的馨云馆,想来他与成贵人早早便有过往来,你是成贵人的贴身奴才,应该晓得他们是在何时何地熟识的吧。”

辜余道:“这……”

童茭见辜余接不上话来,忙道:“还是让奴婢来说吧,半月前小主头风发作,奴婢便请来封太医诊治,起初这两人只是眉来眼去,可谁料之后竟愈发放荡起来,估计今晚的事就是他们先前通好气的。”

封斛平斥道:“简直是信口雌黄!成贵人乃是嫔妃,我怎敢冒着杀头的代价与其私通,况且真要行云雨之事,为何要选在贵妃眼皮子底下?最重要的是,我今日与贵人乃是头次见面!”

伊兰冷笑一声,扶了扶鬓边坠下鎏金凤蝶压发:“本宫算是瞧是出来了,不管有多少铁证摆出来,你们都是不会认的,不过没关系,凭借眼下的讯息已经足够量刑了,慧因……”

阿木尔打断道:“娘娘,眼下的状况看似明朗,但是却经不起推敲,俗话说三人成虎,流言积攒多了,也会误导咱们,嫔妾觉得此事应该从长计议,慢慢调查。”

伊兰凤眼微横,瞳孔闪烁出威慑的星芒:“这个案子已经审查的很明白了,咱们此时要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静妃,你见证了此案的审理,功德已然圆满,莫要再自讨没趣。”

阿木尔眉心微曲,不悦地掸了掸绢子,起身道:“既然娘娘心意如此,嫔妾也不便多言,先行告退。”

阿木尔经过柔玉身边时,两道杨柳细眉陡然间蹙成蜷曲的花丝儿,她回首凝去,眸底颇具惋惜之意。

伊兰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索悲戚的成贵人:柔玉,为了皇上,为了钮钴禄一族的荣耀,只能牺牲你了。

伊兰肃声道:“封斛平秽乱宫闱,即刻杖杀,以儆效尤!成贵人不守妇道,私通外臣,着剥下制服,打入冷宫!此番处置,昭告后廷,以彰显我天家威仪!”

清冷的月光穿过破落的窗户,把潮湿的青砖给点缀得斑驳陆离,柔玉戴上昔年伊兰赏她的翠嵌蜂纹耳环,出神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不提防余年值乱离,逼拶得歧路遭穷败。受奔波风尘颜面黑,叹雕残霜雪鬓须白。今日个流落天涯,只留得琵琶在!”

一曲唱毕,百感交集,含冤的眼泪像两行溪水似的奔淌而出,柔玉坐在椅子上癫狂的苦笑,那副样子将怨妇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桌边的一缕麻绳引起柔玉的注意,她弯下腰捡起道:“钮钴禄家的小姐如何,皇上的贵人又如何,连此生清白都不能明了,活着同那胡同娼妓有何区别?”

原文在六#9@书/吧看!

成队的蝼蚁通过疏疏的门缝爬进屋里,隔着那一指宽的空隙,可以看到半空中晃荡着一双六月雪墨缎花盆底。

次日,阿木尔还没吃上几口早膳,光子就匆匆地进来道:“娘娘,成贵人自缢了。”

阿木尔愣了一下,缓缓地放下指间的双色马蹄糕。

佩儿嗔怪道:“用膳的时候提这档晦气事,不是存心败娘娘胃口吗?”

阿木尔惋惜地叹道:“唉,一夜过来,紫禁城里又多了个冤魂。”

佩儿为阿木尔盛了碗鸡丝东平粥:“娘娘的心地太善良了,这成贵人乃是戴罪自尽,并不值得怜悯。”

阿木尔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昨晚离开永寿宫时,本宫留意了下成贵人,发现她身上压根没有一丝酒味,这便说明童茭等人所说的酒后乱性,乃是捏造的。”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