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时摄政王府前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他们并不在乎夜色已晚,更不在乎是不是到了回家的时辰,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探查出摄政王是不是真的病倒了。他们的上家都是朝廷里有名有姓的大官或者是富商中与朝廷有交易的人,摄政王能不能继续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对于他们以后的前途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少人认出来了现在等在摄政王府之前的人就是当今国主身旁的红人,他的后面跟着一队的青衣麻布衫的粗使下人,以及从国库中找出来的珍贵药材和一些名贵的摆设。只是现在的小太监已经没有了在诸位大人面前时的颐指气使,反而安静得有些不像话。
“还是请追风小哥可以代杂家进去通传一声,好歹杂家也是代表着国主前来慰问,也不能就只是放下东西就离开吧。这样不合礼数……”小太监刚刚到追风的肩膀处,所以凑近追风的耳朵说悄悄话着实有些难为他,但是追风依然挺直着自己的腰杆,小太监只能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说着最为妥当的话。在旁人看来,追风和小太监就像是父子一样,不听话的孩子非要揪着自己父亲的耳朵说些什么的样子,引得众人哄然一笑。
“我家王爷现在还在昏迷着,就算是你进去也找不到主事的人,你不进去我也是为了你好。”追风假惺惺的用着讨好的语气说着,小太监对于这种阿谀奉承和善意提醒的话最是受用,在门前踌躇了几时之后就大手一挥带着那些下人离开了,至于留下来的那些东西都被摄政王府的人接手,一起堆砌在了摄政王府其中的一个库房之中。
墨莲就站在了摄政王府附近的屋顶上,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从殷茗究竟是死是活转移到了面前的女孩子身上。墨莲自诩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令她感到吃惊和差异,但是现在她真的想要感叹这世间缘分的奇妙之处。
“我认识你吗?”耐不住南宫曼时时刻刻的唠唠叨叨还有时不时的发呆愣神,小鸟儿多方打听之后甩给了她一份地图,美曰其名让她自己出去历练一番,实则是想好好地过一阵单人孤狼生活。就这么着与小鸟儿挥手告别之后,南宫曼带着消消来到了她印象中从未来到过的外面的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感觉你的脸这么面生呢?”南宫曼的身上并没有血樱幻境的气息,墨莲一时也拿不准眼前的人究竟只是长得比较相似,还是就是南宫曼本人。套话这一项技能还是当初悄悄地和街头搭讪小姑娘的流氓小混混学的。
摄政王府的大门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上过油了,追风指挥着仆人将那些东西搬进去的时候,大门一开一合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在南宫曼听来倒是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蔚蓝的天空下,阳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上,那一抹白色的倩影,蓦然,展翅飞翔……头顶上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养的鸽子,扑棱棱地飞起来了一大群,在布满火烧云的天空之中一遍遍地转着圈圈,时不时还传出几声欢快的鸟鸣声。远处的几个孩童放下了手里的石子,伸出手指着天上的白鸽兴奋地叫嚷着……
“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于这里还不算熟悉。”南宫曼隐隐约约地记着地图上最后的地点就在这附近,只是一时看上了街边的小吃,在排队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那份作为指引的地图。
消消还在那个小吃摊上等着自己打听消息归来,南宫曼却在询问的时候屡屡碰上路人们或吃惊,或诧异,或害怕,或恐惧的样子,于是一个人来到屋顶上吹一吹晚风,让心底那些不安分的坏情绪随着风的拂过而离开。摄政王府的门前突然之间聚集了不少人,南宫曼自然也是好奇得紧。
第一次来到这里?墨莲的心头闪过好几个问号。在看到南宫曼落寞的神情之后,墨莲突然间意识到许是这座城池中的人们将她错认成了所谓的妖女,估计这个姑娘也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吧。
同情虽然是同情,但是墨莲并不想将她带回血樱殿。毕竟她和眼前的这个人才算得上是第一次见面,贸贸然将自己的老底都说出去可不是墨莲的行事作风。
“呜呜呜……”街道拐角处突然传出了孩子委屈的哭声,这种声音似乎穿透了整个人群的嘈杂喧嚣,直直地冲进了南宫曼的耳朵。南宫曼顾不得和墨莲继续寒暄,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消消的身边。
只见她当初为了哄消消才买的冰糖葫芦现在就在地上,晶莹的糖衣也已经碎成了好几瓣,甚至咬了一口的山楂都咕噜噜滚到了南宫曼的脚边。消消看到南宫曼来了之后用力止住了自己的啜泣声,只是发红的眼圈和带着沙哑的喊姐姐的声音掩盖不住他刚才的伤心程度。
消消的对面是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青年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出现了几个破洞但依然没有用布缝补起来,脚上的鞋子也是布满了干透的黄泥,仿佛是从什么泥泞偏远的地方来的。
看到消消靠近南宫曼之后,再一看南宫曼不过就是一个娇养的小姑娘,手腕细的似乎用手都可以弄折,青年人顿时来了气势,拎起自己的衣服下摆咄咄逼人地找南宫曼要赔偿。脏污的衣摆上有着一处新鲜的污渍,似乎是新鲜的蜜糖撒在上面了。
紧随其后的墨莲一眼就看出来这对姐弟遇上了麻烦事。那位闹事的青年原本是城东的一户大户人家的公子,生性不喜欢读书谋取仕途,反而沉浸在一切可以玩乐的事情之上,他的父母也是年近五十才得到了这样的老来子,自然是将自己的心肝全都挂在了青年的身上,对于他的天性从来都是放任其行,得过且过,从而青年养成了一副骄奢淫逸,蛮不讲理的混账性子,所有人看见他都是避之不及,生怕受到他的祸害。
可怜这户人家的大女儿,从小没跟着爹娘过过好日子,等到他的爹娘终于有时间有金钱能够为她买得起金银首饰和香料粉脂的时候,她的混世魔王弟弟就出生了。重男轻女的夫妻两个自然是将重心都放在了这个带把的身上,对于一向听话懂事,陪他们过了一阵子苦日子的女儿反倒是冷眼旁观起来。
这位姐姐倒是做到了自己长姐如母的责任,对于弟弟喜欢偷看女子洗澡之类的丑事向来是只要发现了就会大加斥责,对于偷盗家中钱财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种行为从来都是发现之后就会命他去跪祠堂罚抄经书。原本靠着这个姐姐的栽培,青年也能成为一个好苗子,但是坏就坏在了青年有一对将溺爱宠爱偏爱放在首位的父母,老两口以为这个姑娘是想要和自己的弟弟争夺家产,当即为她寻了一个夫婿嫁了出去,换来了大笔的聘礼。
只可惜老天不忍心看着这般懂事的姑娘继续在人间受苦,于是在她的夫婿迎娶第八房姨娘的时候就因为急症去世了。偏生祸不单行,母亲突然在女儿死之后意识到了她的好处,整日里对着不成器的儿子长吁短叹,不久也就跟着女儿的步伐一起去了。
此时青年人家道中落,以前顿顿都有的肉食和燕窝海参全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自己的狐朋狗友也在得知他没钱之后都像是避开疯狗一样避着他,这般天差地别之间的境况是青年一刻也不能忍受的。于是他便跪在自己父亲的房门之前,要求他马上改善府中的生活。
可怜年近七十岁的老翁本就疾病缠身,拗不过儿子的请求,仍是拖着自己入土大半截的身子走上了镖局的老路。在返回的时候,身上的银钱引起了土匪的注意,老翁抓着钱袋子不松手,嘴里还嚷嚷着他要报官,这一嗓子下去就被土匪们连人带钱一起扔下了悬崖,知道尸体变成白骨之后才被山中的猎户发现,将死讯传到了青年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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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没有什么大本事,青年就过上了恃强凌弱的生活。看着那些打不过他的老幼妇孺总是想办法讹钱碰瓷,借着这些不义之财才勉强活到了现在。只是现在的青年怕是遇上了一块铁板,暂且不说女子像是有着几分功夫在身上的人,就连旁边的小孩子也是攥紧了拳头等着瞅准时机上前打一顿。
似乎围观的人才看到南宫曼的脸,先反应过来的人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相熟的人,然后相熟的人在好心地戳了戳旁边的陌生人,不多时周围的人就从看热闹的神情变成了伺机离开的表情,但是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人的不对劲,拎着自己的下摆一个劲儿地晃来晃去,就差伸出手指指着南宫曼的鼻子让她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