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的母亲告诉我,实在不行就折断你的妄想。当初是我不忍心这么做,现在确实不得不这么做。我只怪当初的自己太心软,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还不自知。”墨莲十分痛心,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最起码可以保证这些孩子不会走上歪路。只是她忘记了岁月轮转之中,人的心是会变的。“不要,不要毁掉我的记忆!不要夺走我的力量!墨莲!!!”楚星翘虚弱地抬不起一根手指,现在却被脑子中的刀割般的痛楚逼疯了,除却了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伤害,未经允许删除别人的记忆已经是当初造物女神交给墨莲的下下之策,生怕她的孩子们误入歧途而且不知悔改。
林中的一群飞鸟被楚星翘的呐喊声惊起,飞向了四处。墨莲看着痛晕在地上的楚星翘,眸子里很是痛惜,将楚星翘安置在安全地方之后,墨莲转身奔向了昙离开的地方,这一次是时候该履行她作为法度的责任了!
“杀了我啊,你这个懦夫胆小鬼。当初没能在众人面前给予你妻子该有的信任,现在又开始在这里磨磨蹭蹭。殷茗你都不算是一个男人。”昙的手上已经多了几道口子,往往是旧的口子还没有凝固完全,新一个口子就叠加在了旧的伤口上。昙知道现在这点点血液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她没有办法离开现在的位置,就只能让别人动手杀了她。
“混账!你就这么一心求死吗?”颜站在旁边,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到现在的恨铁不成钢,终于忍不住的她一个巴掌打在了昙的脸上。她也是和墨莲一样看着兄妹几个长大的,希望她们不要迷失本心的念头不必造物女神少多少,“你母亲交给你们的任务是守护好这片土地,你们一个两个都当她说过的话是放屁吗?她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们该有多么心疼!”
一边脸已经涨起的昙没有说话,脸的肿胀程度已经说明了颜用了多大的力气。
法阵中南宫曼感觉身上的撕扯感越来越厉害,脑子的混沌已经被身体上疼痛赶到了夹角旮旯中。此时法阵中的重力减轻了不少,最起码现在她可以站起来沿着法阵的边缘摸索着。发光的法阵外缘摸上去就是电击的感觉,南宫曼只能蹲在中心位置想着出去的方法。
另一边沉眠在南宫曼身体中的曼珠沙华则重新经历了一边自己的人生,从被造物女神选中成为她的女儿,到被选为楚星翘义兄的未婚妻,再到去魔族执行任务被发现,背叛之后施加诅咒,变成魂魄体之后的漂泊,全都再一次来了一遍,有时候知道了故事的结局想办法去避免,却终究走回原点最让人发疯,而曼珠沙华正是处于现在的境地。
“你是来自地狱的花那又如何?你现在只是我的孩子,你的兄弟姐妹也喜欢你,这些难道不够吗?”只是当初她听见别人窃窃私语说她不祥的时候,母亲告诉她的话,“谁都做不到任何人都喜欢,若是真的有人可以做到,那她这一生该有多么心累呢?”
恍惚之间造物女神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曼珠沙华的面前,只是这次造物女神的脸就是她的脸,这个发现让曼珠沙华很是吃惊,毕竟当初自己忘记了母亲的脸之后还失落了好久,现在母亲的脸和她如此相似,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宫曼倒是颇具气势地闯入到了曼珠沙华的梦境中,看着当时黑压压一片的魔兵拿着各种兵器对着中间的墨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虽然听别人说起过曼珠沙华经历过的事情,但是耳听绝对不能想象到当时的曼珠沙华该有多么的心灰意冷和孤独无助。
这一次墨莲感受到了肚子里小生命的再一次流失,心中悲痛万分但是眼角的泪却始终流不出来。母亲为了救她战死在这场战役中,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的老婆子正在用鼻孔对着她,她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夫君正在和别的女子行鱼水之欢,她的孩子注定来不到这个世界上……
眨眼之间南宫曼看见自己在酒宴上毫无防备的喝下去了那杯堕胎的药,身后的一抹鲜红被梅看见但是她却没有说出来,看见自己傻乎乎地坐在笼子里只喝些充饥的水,眼巴巴等着殷茗亦或者他的手下来看她,又看见夜涵和殷茗十指相握的时候自己只能颤颤巍巍捡起那封休书,看见那所谓的雪耀国国主国后阴谋得逞的笑容或者是厌恶的神情……
她的悲痛与南宫曼的悲痛相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力量崩坏了她们所处的环境。怨恨,愤懑,不敢,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正面的情绪全都被压迫成了不可见的一星半点。
法阵外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鸟兽都拼了命想要逃离这个世界。昙被一块被吹起的石头砸向了一旁,法阵在失去昙的力量之后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血红的光柱喷涌而出,这个法阵的作用在一时之间翻转了。颜不顾自己的魂魄体的脆弱,想要冲进去擦掉法阵的一部分,以此来阻止法阵的继续运作。但是还没等到她靠近,光柱就分出一缕红色的光直接将她打回了血刃。
血红的光柱中逆光走来了一个人影,血刃感知到主人的召唤之后飞到了那个人的手中。
殷茗很是开心看到南宫曼安然无恙地出来,但是随即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直觉告诉他,南宫曼不对劲。
远处的昙被来者一伸手就吸到了她的身边,南宫曼左额上的曼珠沙华几乎开遍了一整个左脸。
“毁容的仇该报了。”
南宫曼原本握住了昙的脖子,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一个跳跃将昙的位置由自己的胸前变成了自己的下方,“砰”的一生,昙的脑袋被直接砸进了土地之中,较好的容貌也被土壤中夹杂的碎石划出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口子。似乎觉得这么做并不能平复自己心中的怨气,南宫曼扯着昙的手将她从地中拉了出来,被拉扯的痛再加上泥土混进伤口的疼让昙一下子喊出了声。
“聒噪!”南宫曼踏过的每一寸土地上的植物都快速地枯萎,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把枯草塞进了昙的口中,让她从大喊大叫变成了小声的呜咽。南宫曼拖着昙在禁地中走来走去,看起来是在寻找些什么,来回走了两三圈才将昙扔到了一块石板上,不怕疼地扯下来附近带刺的藤蔓绑在了昙的身上。
“血液的味道真是美好,凡是害过我的人都要品尝到它的美味。”南宫曼舔掉了指尖上的血滴,然后拿起血刃就在昙的脸上开始作画,按照记忆中昙的样子将她挖出来的那块脸皮再一次挖下来,南宫曼可没有昙那么高超的医术亦或者什么绝顶的麻药,她就像是在一头畜生身上做实验一样将昙的皮肉割下来扔在了地上。昙此时已经痛昏了,殷茗站在祭坛石像的后面避开南宫曼的视线,看着她还要做什么。
南宫曼将皮肉扔在地上之后就离开了禁地,至于她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墨莲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昙血肉模糊的脸以及冷着脸蹲在地上的殷茗,这里已经没有了南宫曼和曼珠沙华的身影。禁地原本生机勃勃的植物也被毁的一干二净。墨莲长叹一声,说了声“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此后大陆上频频出现怪事,先是雪耀国琉璃城城主的女儿知希小姐被发现吊死在了自己的卧房中,此前她刚刚从雪灾当中被救了下来,精神有些受损便待在屋子中静养。知希死的时候脸上身上被小刀刻满了“我是个妒女”“蛇蝎心肠”之类的字样,知希房间外十米以内的植物全都枯死。
尔后风翼国太子的双腿被顺利治好,据本人回忆是一个蒙着面的女人在打晕他之前喂了一颗药给她,他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双腿除了有些肌肉萎缩之后在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太子殿周围的植物也同样枯死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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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息国安国公府的小花园中突然堆满了各类奇珍异宝,名贵药材。与这些摆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书信和几个人头,书信中详细说明了当初夜涵如何骗得阿曼郡主出门,又如何联合那些土匪将自己的姐姐带走之后痛打一顿,最后将阿曼郡主活埋的全过程,那几个人头就是附近盘踞在山上的土匪的领头者,那座土匪山上和小花园中的植物也是枯死得干干净净。
安国公夫妇希望国主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但是国后坚持要保住夜涵,两方陷入胶着的时候,国主做出了远派安国公出门的决定,然后对莹玉夫人使用怀柔政策希望可以揭过去这个丑事。安国公临行前的晚上,夜涵突然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身上也是刻满了类似于知希的字样,只是这一次,她是被毒死的。
一时之间,人们联想到当时冲天而起的血红光柱,以为是什么妖怪来到了这里,顿时人心惶惶,彻夜不能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