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中毒

又过了一日，城门还是未开，不知道城内外的情形，三人都着急的不行，觉得这一回，二皇子一派，怕是能彻底翻身了。如今三人怎么看，都与太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二皇子一派上位，他们三个都落不到好处。

靳甜甜眼神颓败，讷讷许久才道："只希望，卓家不要因为我受到牵连才好。"

卓家倒是还好，即便二皇子登位，也不可能将朝臣一网打尽。主要对付的，是那些太子一党，而卓家不站队，不是首当其冲的人物。

如此一想，倒是只有傅佥，他是朱家人，怎么著都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赵云苦中取乐，悄声问听来的八卦："傅佥公子，你当真是朱世子的外室儿子吗？你娘真的是那力大无穷的神女？"

傅佥松了松心神，淡淡摇头："自然不是。"

赵云连忙问："外人传得玄乎其玄，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傅佥瞧着面前的赵云，好奇的瞪圆眼竖起耳朵看他，不由得轻笑起来："万老爷，从前我们见过，还交锋过呢。"

赵云摸不着头脑，心想他走南闯北多年，遇到的人不计其数，莫非傅佥公子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傅佥公子这般气度不凡，即便不得见真容，也绝对是叫人过目不忘之人，他若从前与之交锋过，怎么会不记得？

靳甜甜面色有些红，傅佥说的意思，是他从前为李牧寒时，与赵云见过面。但那时候的万老爷，还是个汲汲营营之徒，借着什么九天仙女的名号，想对她图谋不轨，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印象。

但赵云不知道，他还巴巴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将自己记忆里有印象的巍峨男子一一过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印象。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也许是为了当年欺辱姐姐的恨意，傅佥抿紧嘴角，开口便要讥讽。

正在此时，赵云的侍从急匆匆走进来行礼："老爷，六少爷带着神医过来了。"

傅佥嘴角的讥讽尽数褪去，立时站起来，跟着赵云迎出去。这会儿看着万老爷的背影，明明还是那么个人，但他就是想起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不必与之计较了。

神医来的风尘仆仆，原本赵云的意思，是让他先去洗漱歇息。但神医却摇头，直问病人在哪里，他要先瞧病。

傅佥与赵云对看一眼，将如今的局势解释了一番，到底没说病重之人是太子，只说是他的一位兄长，病重不得治。

神医皱眉捻著胡须，良久才问："是你兄长？并不是个不足弱冠的孩子？"

傅佥微愕，连忙问："神医何有此问？"

然而那神医手拿着方子，也不答话，思忖片刻又问："你们可有这完全的药方？"

傅佥点点头，原本那大夫开出的药方，他早已销毁，但药方的每一个字，他都刻在心里了，当下取了纸笔，将药方细细写出来。

神医一看，用力拍了拍大腿说道："就是这道方子，就是这方子！我且问问你，你兄长年方几何？是什么情况中的毒？"

傅佥讷讷应了声："我兄长……将将而立。"

他旋即反应过来："神医的意思，这是中毒，而非是生病？"

神医点点头："不错，这种毒，是西域一种毒草炼制而成，如今西域这种毒草已经斩草除根，再不见踪影了。我还是年轻的时候，随师父一起游历，才见过此等毒草。此毒阴寒，发病时期长，从服毒到发病，足有年余，且病发症状如同痨病，故而容易让人误诊。"

傅佥似乎早有想法，握紧了拳头，轻声问："神医不曾见我兄长，如何能这般肯定？"

神医长叹一口气："若是寻常，我未见病人，自然不敢如此肯定。但大蜀知晓此毒这，恐不剩几个人，我师父师叔具已过世，但我师叔留下的那个小子，虽说年岁不长，但对此毒也有些许见识。你这个药方，一看便知，是我那小师弟的手笔，他恐怕是知道，你的兄长并非生病，而是中毒。但人云亦云，他胆子小，并不敢直说，只敢借着治病的由头，让你去寻这些药材来。"

靳甜甜站在一旁，有些茫然恍惚，这位神医的意思，太子殿下中毒多年，却被当成是痨病治了这么多年？

傅佥也想到这里，问："我兄长中毒，竟然能撑这么多年？"

神医摇摇头："我觉得你那兄长背后，该是有高人替他调理，这种毒，一旦中了就无可解，即便用这几味药，那也是只能延续人的生病，不能全解。他中毒已有十九年了，竟然还活着，可见着实是奇迹。"

傅佥伸手便摁住神医的脖颈，将他压在桌上。吓得赵云与靳甜甜都上前，连声问着他这是作何？

"说，你怎知他中毒十九年了？你知道他是谁？"

神医被扼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被赵云与靳甜甜救下，缓了许久缓过神，脸上却并无不满之色，对着傅佥摆摆手："你这孩儿怎么这般着急？我除了一身医术，可没有旁的东西。别看我这双手，针灸推拿不在话下，可叫我杀鸡拔毛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来害你们的？"

傅佥绷紧的唇角显示他的疑惑。

神医接过靳甜甜倒了茶水饮了，才安抚的挥挥手："年轻人不要这么气盛，来来来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讲。"

傅佥瞥他一眼，与神医相对而坐，问："你知道他是谁？"

神医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也觉得好奇，以我的推算，那中毒的，该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才对，怎的竟然是个三十岁的成年男儿。"

靳甜甜心念一动，傅佥对外说他二十二岁，可是真正的李牧寒，离得十九岁还差两个月呢。面前的神医说的，莫非是傅佥？

可若真的是傅佥，他与太子有什么关系？太子是因傅佥才中的毒？

傅佥抿唇许久，才说："你的意思是，当初害人者想害的，是那个婴孩？"

神医长叹一口气："实不相瞒，这些辛秘之事，我如何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当年下毒者不是旁人，正是我那位师叔。我师父闲云野鹤惯了，但师叔却是个追寻功名钱利之人，为了银钱权利，他迷失本心，做了那等恶事……"

他突然睁开眼，激动之下，握住傅佥的手："所以，在我小师弟发现你兄长是中毒之前，一直有高人相助，那高人，到底是何人？"

傅佥听他说得没头没尾，愣了许久，想着左右前路漫漫，也不知将会如何，倒不如实话都说出来。

便低声说著："是一个女人，普通的女医。"

神医缓缓点头："那女人若还活着，该是六七十岁了吧？"

"是，但是三年前，她亡故了，留下一些药方，我兄长便是靠那些药方才能勉强活到如今。你知道那女医？"

许是上一世的恩怨太多太杂，神医想了许久，才点头应下："是我师叔母，当年我师叔做下恶事之后，师叔母便将儿子交给我师父，说要去解我师叔留下的冤债。但当时，我师父也不知此毒何解，直到前些年，我师父总算是寻到解药，交给我与我师弟，命我二人入京，寻那位贵人。"

他站起来，嘴里默念了许久，才抚掌点头："是呢，这么一想，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傅佥跟着起身，看他这般笑颜的模样，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恍惚："你说，当年中毒的，该是婴孩？若中毒的是那个婴孩，会如何呢？"

神医迟疑片刻，答道："成年男傅佥难活，何况是婴孩。此毒当时无解，即便放到如今，婴孩都该是活不了的。"

傅佥一双眼全都红了："可是，既然中毒的该是婴孩，缘何……缘何会跑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