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篇第一百二十五章小黑出息了
国医苑外面拥挤着数十名靛蓝衣袍的医臣,他们一个个的面露难色,左右踌躇。虽然是深冬季节,冷空气将人冻的伸不出手来,呼吸出来的气息瞬间能将人的视线模糊。可是如此冷的环境下,那群医臣的脸上却赫然出现了不少汗珠。细小的汗珠从额头上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继而凝结成冰。
唉,也不知他们这群光棍汉子是倒了什么霉,竟然碰上了这两个不好惹的主儿。
在邬淙与阿昭不曾大驾光临来此时,原本的国医苑里是一片的祥和宁静,不曾有过一丝波澜起伏,人人悠闲自在,乐得其所。他们的任务也只是每天的煎药熬汤,处理药膳,再不然就是对着医谱练习针法,一切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可是突然有一天国医苑闯来了两个人,自此后的数十天内经常在此胡作非为,行为无法无天,惹人生气。
纵然他们心中有怨,想要找个大腿前来抱怨并且揭穿邬淙他们可恨的罪行,但却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说。
这一男一女之中,一位是当朝女帝的中宫侍君、凤君殿下邬淙,一位是女帝请来的苗疆圣手巫医仙阿昭姑娘。这两个人皆是苗疆中人,地位也是一个比一个高,他们是一个也不敢得罪。只能是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外面的冷风萧瑟,庭院中的绿竹被刮得沙沙作响,枯黄的竹叶落在地上,随着风势往一边刮去。
“师父,这凤君大人和巫医仙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要不要……”
去看看?
其中一位年轻且肥头大耳的男子抻着脸看着一旁身材枯瘦,须发花白的老医臣,距离如此之近,那肥脸几乎都要贴到老医臣的脸上去了。
“忘了上次的教训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如果他们有什么事,会让我们进去的。”
年长不少的老医臣明显要比那青年男子沉稳的多,一双老眼如炬似乎能将这木门看透,直接看到里面似的。他捋了一把山羊胡子,轻叹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感慨什么,随即转过身子不再去看这蠢才。
肥头大耳的男子样子愚蠢极了,肥大的衣袍也遮不住他的体态臃肿与邋遢。细小的肿眼泡里冒出猥琐的光芒,嘴角时常咧着,动不动就发出猥琐的笑声,让人闻声便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五官分开看还算可以,可拼凑了在一起,看上一眼便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
已然日落西山,这二人来此快有小半天了,也不知究竟在密谋什么。他们从何而知,又怎么敢跟别人说呢。毕竟是带着为女帝寻药的名义来的,他们也不好过问。更何况这儿人一个比一个嚣张、猖狂,三句两句说不好,就动手打人。尤其是那巫医仙,脾气简直差极了!
正在那群人等的无聊的时候,药房的房门终于打开,而此时从里面出来的只有邬淙一人。众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又往邬淙身后看去,结果并没有那女子的身影。
“看什么看,没什么事就赶紧退下吧。”
邬淙白了那群人一眼,将身后的房门顺手关上。自己刚说完话,那群人并笑脸迎合着,一个一个都像极了狗腿子,虚情假意。
不由来的,邬淙心中对这些人又凭增了几分厌恶。随后扫视了这群人之后便拂袖而去。
“凤君殿下慢走!”
“凤君大人慢走!”
“凤君殿下慢走!”
看着邬淙的背影,这身后的一个又一个身穿靛蓝色衣袍的“狗腿子”恭维着,欢送着,高歌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算结束。
殊不知在邬淙走远后,那群医臣又换了一副脸色,满脸的嫌弃与厌恶,嘴角撇着,样子不满,晦气般的冲邬淙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星子,用脚作势踩了踩,似乎这样就是教训了邬淙。
这群虚伪的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了苟活与富贵,没有下限和尊严的恭维、奉承着他人,到人落魄离开的时候还要倒打一耙,全指责别人的错。
老医臣看着这群无知的人的行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佝偻着身子进入药房,继续研究他的药书去了。
人的身体病了,好治;可心若是坏了,难医。
邬淙悠闲的走在宫路上,时不时碰到三五个奴才、奴婢给他下跪问安,期间他并不停步,只说一声“平身”,用余光扫一眼便继续往前走。看似毫不在意,可心里却有了极大的满足。
如今他是凤君,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手上并无实权,却也受人尊敬与膜拜,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一眼。更何况,这兵权什么的不也很快就到他的手里了嘛,何必急于一时,娱乐的过程更值得好好感受与品味。
邬淙一人摇摇摆摆回到凤仪殿,他一个人出去动静并不大,也没太有人会关注这位苗疆来的凤君殿下。除了女帝修羽蓁,还有谁会主动去注意呢。
阿昭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她翻过墙头,偷偷摸摸的溜过庭院,继而找到房间,打开房门,随后轻轻的合上门,又将最外层的衣服脱下,伸伸懒腰,吐了一口气。
虽然去找二哥哥她心里很是开心,可过程却是十分曲折的。她的住所位于王城外面的一个大宅院,院子再大,可总归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住。
在这宅院里,真正住下的只有她一个人,其余的便是十几名下人、婢女。十几个人伺候一个人,多少有点夸大了,不至于吧!
但修羽蓁这样做总归是有她的目的,将眼线安插在邬昭的身边,仔细看清她的一举一动,确保她的身份真实,不会危及到自己。苗疆来的人,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阿昭姑娘,晚膳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在房间里已经呆了一天了,多少吃一点吧。”
邬昭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心中猛然一紧。这群人还真是恪尽职守,听修羽蓁的话啊,竟然在外面盯了一天,自己才刚一回来,那群人就摸好了点过来巡查。
她赶紧吹灭了蜡烛,随即冲着门外大喊。
“啊,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熄灯就寝了,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
“阿昭姑娘…”
门外的人还不死心,站在门外又继续说着。
“我真的困了,你们别来打扰我了。”
邬昭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这群人真的是一天比一天有主张了,竟然试图动摇自己的话语。
看来再过不久自己也骗不过她们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的潜进自己的房间,偷偷查找线索,寻找自己是细作的蛛丝马迹。
阿昭看着门外的身影消失,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随后又点燃蜡烛,将口袋里的药材拿了出来。
白日里去国医苑寻找蝎尾草,虽然蝎尾草没有找到,但却让阿昭找到了一位罕见药材——雪灵芝,中原地区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让她碰到了怎么能放手,当然是悄悄的拿走啦。
“小宝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好好呆在我的袋子里吧。”
邬昭作势还亲了一口这雪灵芝,随后重又放进了黑色袋子里,将那绣着罂粟花的黑色口袋宝贝似的放在了她的枕边。这口袋里可全是她的宝贝。
随后,阿昭从一个木匣子里抓出一把肉虫子,各个长的肥嘟嘟的,蠕动着身子,背部有些细小的绒毛,模样长的有些恶心。
她推开窗子,冲着外面吹出一声哨子的声音,声音盘旋在上空,经久不衰。阿昭透过漆黑的夜色看着上空,不久之后便看到一只黑羽白眉的信呼鸟扑棱着翅膀,目标直达邬昭,最终着陆于窗棂前,收起了那对黑色的翅膀。
“小黑,这几日去哪里了?找你也不出来。喏,答应给你的好吃的。”
邬昭语气上虽然有些埋怨,但身体还是很诚实,摊开了手,将那一把肉虫呈现在信呼鸟小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