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仙龙往事
第503章仙龙往事“几万年前，当我还是十几岁的少女之时，龙便常常伴随我左右。后来我创出《御龙诀》和《无量心法》，有了真气和修为，也在龙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与他缔结了命定牵连，自此我的修为愈强，龙的修为也就愈强，及至龙修为人身，我已是五百年修为之身。龙的人形因我而生，我的御龙诀操控的，也是龙神之气，我自然是他的主人。”
御龙仙帝缓缓诉说着一些往事：“他因我给了他人身，脱离了兽道，而对我崇敬有加，我亦不曾去点破什么。龙太过敬重于我，我说什么，他必要遵从，这样因遵从而来的爱，又有何意义？”
御龙仙帝的眼中平静无波，面纱之下，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如今我的寿命已尽，几万年与龙相依相伴，我已知足。早在当日潜龙之乱时，我已与龙斩断了命定牵连，我的生命消亡了，而以龙的龙血龙身，加之这万年修为，他至少也还有万年的寿命，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了，如今人世，已远不如从前，纷繁复杂，无一处净土。”
“龙很少对哪一个孩子这样用心”，御龙仙帝看入苏红颜眼中，微微一笑，“唯独对你。”
苏红颜被御龙仙帝的目光盯得无所适从，只好嘿嘿一笑：“不是您想的那样。”
御龙仙帝并不介怀，眼中仍是温和的笑意：“我了解龙，每一阶段，我都了解。”
想起昨日在忘尘河畔，御龙仙帝所说的关于“了解”的一番话，苏红颜默默点头，不语。
“我今日和你说这些，只是要你知道，你从我这里传承去的一切，两成是因为我对你天资与品性的肯定，八成，是因为龙之故。你的一切是他给的，你可以不爱他，但是你必须始终在他身边，尽全力的守护他，就像几万年来，我所做的那般。你能理解么？”御龙仙帝道。
苏红颜点点头：“我能理解。仙帝是要我把龙当成休戚相关的最亲的亲人，而不是一个神兽、一个灵物。”
御龙仙帝满意笑道：“不错，你果然聪明。”
苏红颜微微一笑，心想道，我能猜到的，还更多呢。
她知道，御龙仙帝之所以最终还是选择她，是因为以为龙看到她会快乐，以为龙会愿意和她形成本命牵连，哪怕她对龙并无男女之间的爱意，但是仙帝以为，从龙的角度出发，龙与其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跟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去度过万年时光，莫不如看着她哭、看着她笑，为她牵肠挂肚，这样的万年时光，反而会过得有滋味儿一点，不是干巴巴的消耗。
不过苏红颜知道，御龙仙帝纵然英明决断了一世，不曾有错，但是这一次，她当真是错了。
不是错在要收她为徒，而是错在揣摩错了龙的心意。
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吧！
从龙神刚才对御龙仙帝所说的那句话中，苏红颜就可以断定，在龙的心里，也是如此深爱着仙帝，只是如同仙帝一般，不曾点破而已。
而龙神对她的好，或许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某些御龙仙帝年轻时的影子，龙自己也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喜爱她。
在这一份纠葛的情感中，她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更能看得清楚。
“我今日便将《御龙诀》和《无量心法》交给你，你先自己拿回去揣摩领悟，有什么不懂，就问龙，若是龙也无法讲解的，便来龙吟山问我。”御龙仙帝从一个小小的几案上，拿出两本古书来，递给苏红颜。
“只是样式古朴了一点，我知道现世的文字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这是我近日用现今的文字手抄的，你看，可看得懂？”御龙仙帝道。
苏红颜心下一阵感念，纵然仙帝所做这些，都是为了龙神，但是终归受益者为她，不免感念道：“师父，不管您因为什么原因收我为徒，我既拜了您为师，您便是我的恩师，定当永世敬重于您。”
御龙仙帝笑道：“为师所剩时日无多，已经无法伴你永世了，不过为师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我身死道消之后，你是会将为师永世放在心上的。”
“师父，您为何会消弭？不是说，仙人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吗？何况您这种万仙之祖？”苏红颜问道。
“傻孩子”，御龙仙帝觉得苏红颜有时候当真赤诚可爱，不免笑道，“哪里能有当真不老不死之人呢？哪怕是仙人也是有寿极的时候啊。我如今已经活了五万年，是该消失的时候了，这并不是说天地不容我，只是因为我心已倦，身体也自此渐渐冷却，待到全数冷却之时，便会化作凝冰，瞬间碎裂得无影无踪。孩子，这是仙人们都会有的结局，最终你也会是如此的。”
苏红颜默默点头，原来仙人的寿命并不是无极无尽的，只不过是因为寿命太长，很少有人看到他们消弭而已，而且仙人一世光鲜，岂肯于人前凝冰消弭？
“师父，徒儿觉得，龙神刚刚所言非虚，您消弭之后，他是定然会追随您而去的。”苏红颜道。
“这就要看你了，在我消弭之前，你务必要练成《御龙诀》和《无量心经》，一来，是因我可以指点于你，二来，是因为一旦练成了《御龙诀》，你便可以和龙结成本命牵连，而这个本命牵连的掌控者在你，你若不切断，龙是无法斩断的，他顾及着你的性命，万不会如此。”御龙仙帝道。
“呃……”苏红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怎么总觉得自己是拿性命开玩笑呢！万一龙神当真随御龙仙帝而去了，一时情急，忘记还有自己这个无辜的人呢，自己岂不是要稀里糊涂的随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原本就不是第三者插足，这一时间随同他们二人而去，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不过已经拜了御龙仙帝为师，又岂有反悔之理？
苏红颜心内想着，若是能够在仙帝消弭之前，让龙神和仙帝两人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心意，坦诚相见，也算是一件美事，总好过最后两人都抱憾终生，这份深情终究以无言而默默终结。
“想什么呢？”回到龙神竹舍，苏红颜悄悄想着法子，可是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要让水婆来帮忙，可是这老太婆最近忙得很，自从来到仙界，可以从无尽海自由出入了，便找不到她的人影儿，一天天瞎跑瞎逛，不到入睡不会回来！
“龙神，你看，我要成为你的主人了，你就不能对我尊敬一点儿么？”苏红颜提醒他。
“你想得美！就算是主人将修为传给你，我也不会认你做我的主人，你这小屁孩儿，如何能做本尊的主人？”龙神神气道。
“这也怨不得我啊，不是你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是你把我推荐给御龙仙帝的。”苏红颜道。
“那是觉得你这小丫头还不错。”龙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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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不错法儿，你倒是说说？”苏红颜凑上前去，并不放过他。
“就是……就是不错！”龙神一时间也说不出个缘由来，这也是他好奇的事情，怎么第一次见到苏红颜的时候，就觉得没来由的亲切，看着她的某一个神态，就觉得好熟悉，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就能笑出来，当真很奇怪。
好在他也懒得去想，总归主人消弭之时，也是他此生寿命终结之时，既然如此，也没剩下多少时间，若说是刚认识苏红颜的时候，还想着能把她从李妖娆那小子手里面抢过来呢，但是现在已经全然没有那个心思了，只要她能够保护自己就行了，也不枉费了自己喜爱她一场。
“是不是因为，一百年前你见到我的时候，我的性情神态，像极了十几岁的御龙仙帝？”苏红颜直接问道。
龙神一愣！
怔怔看了苏红颜半晌，见她的神态，尤其是骨子里面透出的那种傲然和倔强，分明就是当初御龙仙帝的模样！
为何……为何会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如此被她吸引？
只是因为当时她的神态如此熟悉，当时她的语调如此熟悉，当时她的举手投足，这样的熟悉！是万年来不曾见过的熟悉，不曾再见到的那个少女！
当他还是一条龙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在天地间流浪的少女，摘草为食，席地而居，可是她眉宇间的神态，傲然倔强，又带着一丝傻气的执着，如此让他着迷，他天天跟着她，她走路，他就跟在她身后盘旋；她睡觉，他就盘在她身边，让她依偎着取暖；她修炼，他就在一旁静静的看。
她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如此痴迷。
渐渐的，他再也离不开她；而他也能察觉得到，她离不开他。
但，她是人，他是龙，再怎样神圣，到底也不过是个动物，她们本非同族。
后来她给了他人身，她让他能和她并肩行走，也能尝人世美食，也能穿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