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Rebellious
第二十八章rebellious
虽然江惟有一副磁性迷人的好歌喉,却不是摇滚社的主唱,自然不是因为摇滚社其他人搞排挤,纯粹是比起站在最前面嚎嗓子,他更喜欢在后面弹贝斯。当年祁隼刚得知这事儿后,他是这么说的——“比起高调的中心,我更爱当神秘的缺一不可。”
就寻常观众的眼光来瞧,主唱会是整个乐团里最重要的主轴,毕竟这个位置不仅最靠近观众,更是聚光灯的焦点,张扬又有记忆点,上台的人哪个不想出风头,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和崇拜,然而这样的想法在团队里实则相反,撇开主唱有没有弹奏乐器不论,“主唱”这位置的取代性最高,人人都会唱歌,更别说一般而言,选择加入音乐性质社团的人就鲜少有操着破锣嗓子的音痴。
贝斯则不然,众所周知,贝斯较低音,在整体表演中难以突出特色,因而外行人不常注意,内行人不爱学,然而看似毫无存在感可言的贝斯,却往往是协调节奏的必要角色,江惟引用了有人曾说过的一句话解释给他们听——
贝斯就是音乐的心脏和灵魂。
恰如深藏于内里的心脏与灵魂,肉眼或许见不到它们的优势,可是所有生命都不能没有它们。乐团音乐亦然,缺了贝斯,曲子便会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动,仿佛一首只有高音与炸裂,没有低音与婉转的歌,全程高亢、嘶吼,却没有喘熄时间,更没有故事性的起承转合。
祁隼和谢云两个音乐黑洞当然听不大懂这些文艺的说法,他们两个就是若是没有目标便仅会注意到最前方的标准俗人,因此起先他们都替江惟感到惋惜,毕竟江惟唱歌那么好,不被人看到真是没天理。
直到那个显眼包……不是,勇士姑娘带头给江惟打call……
两人才恍然发现。
真正的焦点并不需要特地争抢打眼的位置。
江惟就是月亮。
哪怕四周全是熠熠生辉的星星,哪怕周遭全是城市灯光,也掩不住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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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社今年抽到的次序靠后,他们下台不到半小时,校庆也随之进入尾声,礼堂外边儿的摊贩早已整理的整理,跳楼大拍卖的大拍卖,收摊的收摊。
学生会负责善后场地,其余人则一窝蜂地往外离去。
几位少年打算去外面撸串庆祝。
庆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撸串。
不乐意夹在一群男生中间,钱乐果走到一半便先拐道回寝找自个儿的小姐妹们,她们一窝女孩子也约好要出去干饭,理由如上。
不过不只她而已,江惟也得先回寝室换件衣服,他现在身上套着的是为表演特别设计的服装,黑色皮外套上嵌了一堆扎人的铆钉及像累赘一样的铁链,涂鸦式白t恤花样凌乱,靠近腰间处随意割破几个洞,露出他冷白劲瘦的腰肢,部份腹肌及人鱼线若隐若现,综上所述,他嫌弃这玩意儿穿出去太招摇,伤风败俗。
省得待会儿还得打电话约见,312的两位直接被四名高大少年给抓回他们506寝,这并不是祁隼跟谢云头一回拜访506,但每进来一次,祁隼都得刷新对顾雾空生活习惯的认知。
比如当前。
有一张床铺旁的地面丢了几只皱巴巴的袜子,一看就是穿过的。
作为那张床的上铺室友的宋司年立马嫌恶地蹙起眉头,深吸口气,旋即想起些什么,又面如菜色地赶紧捂住鼻子,眼风凌厉地扫过去,沉着脸骂道:“顾雾空,你他妈几时能收好你的臭袜子!!!”
“嗳,马上!马上收去!!!”被点名的顾雾空当即得令小跑过去,用手……呃,用两根手指小心再小心地捏起一点儿袜口边角,然后憋气,快速丢进早就堆满脏袜子的盆子里。
那股堆积出来的味道实在浓郁得考验鼻子。
凑得最近的他自己俊脸顿时一拧,白眼一翻,几欲作呕,他伸脚把盆子给踹进床底,眼不见为净,床底都有封印邋遢的特殊结界,尔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滚进洗手间消毒双手。
见状,祁隼无语道:“你自己都嫌弃,为什么还不洗袜子?”
合着哗啦水声,洗手间嗡嗡传来顾雾空伴随几分回音的声音,“一起洗省事儿。”
“神他妈的一起洗!我看你穿完丢了算了!”惨遭荼毒最多次的宋司年听得额角青筋凸起,暴怒地吼道,“再有下一次,我找你女友说去!”
被钱乐果嫌弃着实是顾雾空的死穴,他被威胁到像猴一样吱哇乱叫,“艹”了几声,忙大声吼回去,求饶道:“老宋你做个人成不!我洗,我他妈晚上就洗!”
其实不单单宋司年而已,江惟也嫌弃顾雾空的卫生观念嫌弃个半死,他一时间不想去碰洗手间,感觉里边儿都残留顾雾空的脚臭味和霉菌,况且在场全是男生,实在没必要避讳些什么,于是干脆直接在寝内更衣了。
他脱下那些“破破烂烂”的上衣,换上只有一个白色英文字的黑t恤,又摘下耳上镶着金属链子的耳环,换回平时戴的素色精简款。
谢云从没见过他摘下耳钉后的情况,此时亲眼见证,他这才发觉,小江干净的耳朵上面都是一个个小洞,远看不起眼,近看不容忽视。
他没忍住抬手轻轻碰了下对方的耳垂。
“???”江惟动作一顿,不解地转头瞧他。
谢云的目光懵懂又纯粹,仿若浸了水的琉璃珠子,让人怎样也生不起气来,他舔了舔唇角,口吻小心翼翼中参杂一丝爸爸妈妈对孩子似的呵护意味,问道:“小江,你不疼吗?”
“嗯?”
“耳朵,打洞的时候,不疼吗?”
江惟笑了,双手重新动了起来,继续一个个戴上耳钉,语气漫不经心,“痛啊,怎么可能不痛,刚打的时候还发炎好几个礼拜呢。”
谢云“哦”了声,又温吞地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打呢?”
江惟神色未变,“中二病的产物。”
谢云却没听明白这句,“中二病……是什么呀?”
“这个……”突然遭此一问,江惟霎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比较妥当,有些词,他们能会意,说出来彼此都懂,但真要解释出个一二三来……这会儿似乎才后知后觉自己压根儿想不起来当年究竟怎么学会这个词。
还是祁隼脑子运转得快。
“简单来说,就是小学、初中……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年轻时,有中二病的人会觉得一些很多人都认定奇怪的事情很帅,然后就去做那些事情。”
江惟:“……”虽然感觉还有哪里古怪,但是好像也只能这么说了。
而素来信任祁隼的谢云自认顿悟地点点头,“哦哦哦”几声。
虽说他仍满腹问题,像十万个为什么,又像初生的牛犊,这个好奇,那个也好奇,可现在见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江惟在戴耳钉,顾雾空被宋司年监督着把袜子盆给捧祖宗牌位似地谨慎捧到洗手间泡大量肥皂水,张雁在低头刷手机。
只有他跟祁隼无所事事。
但直觉告诉他,祁隼应该也不会晓得小江他们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