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有时尽 - 古月阿酒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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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尽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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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阿玲更早找到聂昭的,是陈明光。

刚进门就听到滋啦一声响,像是食物入锅的声音。陈明光行到厨房外头,果真看见聂昭正在做菜,系着围裙,长发挽起,尚未着妆的一张素颜回眸扫他一眼,便用眼神示意他到客厅候着去。

陈明光依言往沙发里一坐,接了士梅奉上的热茶,未及喝完一盏,便见聂昭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早餐吃了没呢?过来,赏你一顿。”

“我说嫂子,你也真是的,你看谁家官太太亲自下厨的?我们陈家厨艺好的大师傅多着呢,川鲁粤淮扬全都有,明天我给你送两个过来。”

“用不着。”聂昭解了围裙交给士梅,又回到厨房间里找碗筷,一边道,“午餐晚餐有士梅去做,我也只做早餐一顿。”

“早餐才辛苦,起个大早,图什么?”

士梅笑着接过话来,“二公子,你不懂,夫人这是用心良苦!陈长官胃不好,早餐尤其不能糊弄,要是我们下人来做呢,他有时赶着出门就不吃了,但要是由t夫人来做就不一样,陈长官就是误了军务也不敢不吃呀!”

“就你长嘴了孙士梅!去,叫先生下楼吃饭。”聂昭白了士梅一眼,那女子甜软一笑去了,却听陈明光问,“嗯?你们家小魔女没在家?”

“什么小魔女?”

“遥遥自己跟我说的呀,说她是那什么什么城堡的小魔女,还会法术,要把我变成小猪。”

“够厉害的了。”

聂昭撇嘴一笑,脑海里浮现那女孩一本正经胡诌八咧的模样,不知怎么就又想起了另一道身影。她垂垂眸,极力将那身影驱散了,重新正了容色对陈明光道,“遥遥没在家。妈跟依南不是回龙华老宅了么?带着遥遥去的,估计下个礼拜才回来。”

她手上摆着碗筷,不由又擡头看看陈明光,“你到底吃不吃?”

陈明光一摆手,脸色立时变了,“不吃,吃不下!我气都气饱了!”

“怎么了?跟嫂子说说。”

“还不就是……”陈明光欲言又止,似有些难为情。踌躇了好半天,他眸光一转,一连上前几步搬开张椅子坐下,殷切笑着擡头看向聂昭道,“嫂子,这个这个……你们南洋商会下面,呃,我意思是说,蒋老板不是常年出海么?有没有管不过来的公司,我可以帮忙!”

聂昭听着,小银匙盛起一勺珍珠米稀饭,送到口中细细地嚼,未及开口,却听陈雪堂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你帮什么忙?帮忙将人家的公司干倒闭吗?”

聂昭险些笑出声来,赶忙别过脸去,擡手去拉身侧的椅子。陈雪堂从旋梯走下,步履落拓,一边低头系着衬衫袖扣,外面军装已穿戴妥当,头发也一丝不茍地梳理齐整了,全无清晨初起的惺忪模样。

陈明光满脸的不乐意,琢磨半天却没讲出什么话来,只听那人继续道,“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为了梁小姐,你在人家温氏企业的发布会上大闹一气,搞砸了人家的发布会?现在还好意思找南洋商会收留你?”

“怎么是我搞砸的?分明是李昆展那个老王八蛋先动的手啊!我险些被他打死!”

“你想强调什么?挨打难道光彩吗?”

“哎呀,哥,你总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再说了,人家蒋老板是大企业家,有大器量,当然不会跟我计较这些了!”

陈明光一拍桌台,又将目光移向聂昭,挑了挑眉道,“你说是吧,嫂子?”

聂昭没说话,只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盛一碗稀饭撂到陈雪堂面前,意思是不关我事,有话跟你大哥说。

陈雪堂挽了衣袖,接过稀饭却没吃,而是擡眼去打量弟弟,“说吧,怎么突然转了性了?又是因为梁小姐吧?”

陈明光也知道大哥看穿他了,隐瞒下去没好事,索性就将今天早上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结论是,梁画玉现在能耐了,看不上他了,他迫切需要做出些成绩来,怎么也要让这女人服了他才行。

陈雪堂安静听着,末了倒是哂笑一声,“陈明光,你今年也有个二十四五了,书也没少读,我就不明白,国难当头的危局都没能激发你的热血,倒是个女人把你给打动了啊?你不觉得可耻么?”

陈明光霎时涨红了脸,陈雪堂一撂碗筷,待要起身,却被聂昭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无声中对视一眼,他到底还是沉下一口气,回眸看向陈明光,“也好,不论是因为什么,想上进总归是好事。”

陈明光暗自窃喜,匆匆擡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聂昭,却听那人继续道,“你要真想做点事情,也不必去劳烦蒋家兄长了,我这里就有份差事。”

陈明光一愣,“啊?从军啊?”

“你这是什么反应?男儿本该从军报国,你先跟我在军队里磨好了性子,往后旁的事也好做。”

“也行吧。”

“嗯?”

“咳!我愿追随大哥,报效家国!”

“改口倒快。”陈雪堂终于露了笑容,目光却渐渐郑重起来,“听好了,要跟着我,便不得以陈二公子这身份自傲,哪日若出了什么差错,照样军法处置!”

陈明光大声应答,“是!”

“好好好,很有志气!快吃饭吧!”聂昭大松口气,拍拍陈明光的肩膀,正待回身示意士梅再取一副碗筷,却听门外一声禀报——

“报告!”

徐孟冬大步进来,语声十分严肃,显然是来了相当紧急的事。聂昭心下一凛,见陈雪堂皱眉接过徐孟冬手里的函件,只大略扫了一眼,脸色便已凝重起来,当即吩咐管家备车。

“出什么事了?”聂昭问着,一边已经起身去取陈雪堂的军帽,却见那人愁眉未展,始终也不答话。

她会意,不再询问,而是跟着他一同行出大门。

行到汽车边上,四下无了旁人,那人才低低地道,“我要去一趟南京。”

“现在?”

“现在。”陈雪堂点头,目光飞快移动着,似在思忖什么,沉吟片刻又道,“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明光也不可以,你想法子遮掩几日,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上海。”

“明白,你放心便是。”聂昭匆匆点头,感觉心中揪紧,还是禁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陈雪堂沉下一口气,正待开口,聂昭却忽然极轻地摇了摇头。一辆人力车近前,梁画玉的女仆阿玲从车上下来,“陈夫人,我家小姐派我将这份请柬交给您!”

次日,梅塞尔餐厅的茶会上,梁画玉并未取得她预料中那种惊艳四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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