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忏悔
第293章忏悔
他是喜爱她的，那种爱意，甚至超过了对姬美人的爱，年少时的欢喜，往往是刻骨铭心的。只是梦里的沐映溶，神色不是很好，她总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冰冷，像是在质问，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凤清瑶。
这几日，他几乎忏悔的不行，那是他心爱的女人啊，因为他的疏忽，再也不在了。
听见他说这话，凤清瑶眸色微沉，她没想到有一天凤鸿昌会忏悔。
看他眼里的悲伤，以及要流出来的泪水，不像是装出来的。
“原本你今日成婚，嫁的还是皇上，我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我了，却没想到今日入梦，她依旧冷着一张脸。”
凤鸿昌苦笑一声，无奈极了，他做错了一些事，似乎永远都补救不回来了，“清瑶，我不对起你娘，也对不起你，只是清瑶，丞相府靠我一个人支撑不下去了，娆烟又是那样的性子，日后丞相府还要靠你庇佑。”
闻言，凤清瑶眉头微皱，“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过不了多久，你便要搬去郡主府了，而娆烟要嫁入东宫，这丞相府空着也是空着。”说到这里，凤鸿昌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月亮，又接着道：“我啊，我想去阜安看看。”
听了这话，凤清瑶心下一惊。
阜安是他初遇沐映溶的地方，那年他行兵打仗，受了不轻的伤，就是在那个村庄遇见了沐映溶。
如今他说他要走，那便是要辞官了吗，不行，那样绝对不行。
“父亲是要一走了之吗？太皇太后如今病重，军心不稳，父亲掌管封尚国三分国事，若是现在走了，要将国事交给谁？”
凤清瑶突然正色了几分，举手投足间竟像是一个谋士，听了她的话，凤鸿昌心里一咯噔，他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忘了如今的局势。
太皇太后为什么如此眷顾丞相府，一是对凤清瑶的喜爱，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三分权利。
威震侯回京，手握四分兵力，太皇太后手中的兵力，也不过三分，而他最信赖的，还是丞相府。
若是将这三分权利分散下去，再被有心人挑拨，封尚国的江山易主，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也是为什么太皇太后几次三番想要将凤清瑶嫁入东宫了，哪怕这次她没有嫁成，还是忍着怒气，将凤娆烟指给了封天辰。
凤鸿昌想要在这个时候辞官，且不说会如何分配，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会猜忌凤鸿昌的用心，到时候能不能活着离开京城，都是不可预测的。
想到这层关系，凤鸿昌打了个冷颤，看向凤清瑶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她果然同她母亲一样，从不是鼠目寸光之人。
昔日行兵打仗时，若不是沐映溶当机立断，又献出了好几条良计，他们怕是打不过宁国的，只是不知为何，那时他想要将这些都禀告给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给她嘉奖，可沐映溶却抵死不从，将那些都归到了他的身上。
时间一长，哪怕是他自己，都潜移默化的认为那些良计是出自他手了，沐映溶对他的好，正一点点的被他丢弃。
想到这里，凤鸿昌又痛苦起来，他现在是真的忏悔了，想要去那个地方赎罪，可如今这局势进退两难。
凤清瑶眸色微沉，抬眼看了看凤鸿昌，鬓角生出了些白发，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轻叹一声，她开口道：“父亲只知晓是在阜安遇见母亲的，却不曾知晓她真正是谁。”
沉浸在悲痛里的凤鸿昌猛然抬起头，不解的看向了她，沐映溶是谁，她不就是阜安里的一个浣衣女吗？
真的是这样吗？凤鸿昌心里一沉，一个浣衣女，会有极高的医术将重伤的他救回来，一个浣衣女，能够有如此谋略行兵打仗，一个浣衣女，能有那样从容不迫，又清高素雅的性子吗？
看着他的神色，凤清瑶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清楚母亲是什么身份，又是一口长叹，凤清瑶才慢慢开口道：“我的母亲，您的妻子，封尚国的好命夫人，宁国的公主，这些身份，倒是让人觉得好笑。”
能不好笑吗？身为宁国最尊贵的公主，却委身嫁给敌国的丞相，不仅如此，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抛却荣华，化身为一个浣衣女，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了她的话，凤鸿昌愣在了原地，宁国的公主，她竟然是宁国的公主，是啊，沐映溶不是平凡的人，不管是那眸间的贵气，还是滔天的才华谋略，她没有哪一点像是一个平凡人，可凤鸿昌不想去想那些，只想她是一个浣衣女。
身为宁国的公主，却救下了敌国恨之入骨的丞相，甚至出谋划策，使宁国的军队连连退败，这需要何等的气魄，又要忍受何等的煎熬，他不曾得知。
紧紧攥着垂在身侧的拳头，凤鸿昌苦笑一声，她这么对他，为了她抛弃了尊贵无比的身份，可他呢，伤了她一片真心还不够，还纵容姬美人将她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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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个混蛋。”一拳打在自己脸上，凤鸿昌声音有些沙哑，这一拳力气实在是大，脸上立刻肿了起来，他却丝毫不觉得痛，因为心里已如刀绞。
凤清瑶没有拦着他，淡漠的看着他忏悔，这些都是他该受得，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沐映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所以，你不能走，你不配得到母亲的原谅，她想让你活着，你便只能活着，她想要护着你，我便护着你，只是这丞相府，只有你能护着。”
声音决然，带着一丝冷意，到底还是父女，知晓他是真心忏悔，凤清瑶心里的某个地方稍微柔和了些。
听了她的话，凤鸿昌沉重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顺时又老了几岁，“是啊，我有什么脸面让她原谅，我不走了，她想守着什么，我替她守。”
沐映溶想守着什么？在凤鸿昌看来，她是想守着封尚国的江山，可她身为宁国的公主，想要守护封尚国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