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第284章心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提醒着楚沧夜，一刻也不能在新和院待。
太阳依旧毒辣，渴取着空气中的水分，哪怕是昨夜下的滂沱大雨，经过了一个上午之后，也被它弄的痕迹全无。
将军府的门口挂着大大小小的白布，仆人也皆都白衣素缟，原本萧羽在朝廷任职多月，就算被皇帝废黜，按照官场的规矩也是要前来拜祭，但是将军府从早上开始就发了话说，只平静出丧，一家人办丧礼，不涉外。
将军府的正厅内，司徒子城搀扶着着哭的已经站不住的惜霜长公主，司徒剑和楚沧夜也一身缟素的站在司徒水瑶的牌位前，何涔涔亦然。
排位前，香火冉冉燃起，火盆里的纸钱也没有间歇。
几人对着司徒水瑶的牌位拜了三拜，楚沧夜就扭身朝着长公主跪了下去。
“沧夜，你这是干什么？”长公主看着楚沧夜的举动，用手里的手帕擦拭着眼泪，双眼红肿的开口。
楚沧夜默不作声，朝着长公主叩了三个响头，才沉声道，
“这三拜，是沧夜替瑶儿拜的。”
“你先起来。”长公主脸上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想着直接的搀扶起楚沧夜。
楚沧夜倔强的摇摇头，长公主不知，刚才他是以一个叫萧羽的少年拜的长公主，他放走了他，也瞒住了所有他的身份，这三拜是为他赎罪。
“这三拜是沧夜给姑母拜的，是沧夜对不起瑶儿，没有保护好她。”
说着，楚沧夜再度叩首下去，在那个叫司徒水瑶的牌位前。
真正的司徒水瑶已经死去，楚沧夜知道，这次已经不是因为他弄丢了司徒司徒水瑶，更甚的是，当初要不是长公主为了他怒斥朝臣，就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你身为楚国的三皇子，应该明白你身上的担子更重，瑶儿希望的相信不用我说沧夜你也知道吧？”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说着，她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怎么死的，但是长公主可以看出楚沧夜对水瑶的心没有变，所以长公主深信，仇敌的话，楚沧夜会解决，她已经累了，累的想去陪她的女儿。
昂起头，楚沧夜攥紧了自己的衣摆，水瑶希望的？是哪一个水瑶？
此时他忽然想起，那个萧羽的少年曾经执意问过他一个问题，问他喜欢的以前的她，还是如今的他？
如今，细想起来，不假思索的答案，如今依旧浮在脑子里，但是楚沧夜却不愿意承认丝毫。
“恩。”重重的点头，楚沧夜从地上站了起来。
司徒子城看了一眼爱妻，饱经风霜的叹了口气，“霜儿，出丧吧。”
惜霜长公主看了牌位一眼，泪水簌簌，再也止不住，门外，将军府的仆人正抬一个空棺材，站在的院内。
原本将军府是要在拿萧羽的衣服做衣冠冢的，但是楚沧夜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萧羽不是司徒水瑶，楚沧夜深谙其中之事。
到最后，将军府默认了楚沧夜想法。
抬棺材出门，长公主已经哭得像泪人，被沉痛的司徒子城和低声啜泣着的何涔涔两相搀扶，楚沧夜和司徒剑则是分别走在棺材两侧，步步坚定。
白色的纸钱迎风而飘，又晃晃悠悠的飘到地上，碰到洼地，雨水还没有干尽，就飘着水上，渐渐沉底。
这差不多算是京城里的大事，人们忽然觉得当时七国会晤的时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们不受宠的三殿下，法场刀下救人。
转眼间，三殿下已经恩宠不断，两人已经成亲，后三殿下娶思雨郡主，再后来这位三殿下休妻，一直到如今这位传奇的水瑶女公子死去，一切都快的像是昨日发生。
在低声私语里，可以听到长长的叹息声，但是更多的只是这些平民百姓像是看戏的一样看着，眼界一般的，皇家贵族的事情他们不懂，眼界宽的看的懂，却一点也不愿意懂。
空中的纸钱像是在跳一支悲切的舞蹈，晃晃悠悠的飘荡着，有一片，飞到了面色苍白的少年肩膀上。
苍白如纸少年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衣之人，他一手拿起少年肩膀上的纸钱，心疼的开口，“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来？”
少年笑了笑，恍若谪仙的脸上早已经失去了灵动，安静道，“就是想来看看。”
黑衣人正是莫北风，他叹了口气，很想面前人一个拥抱，到最后却还是缩回了手。
“这是我的丧礼？还是她的？”少年似乎在喃喃自问，看着抬棺人渐行渐远，那个他思念的人也渐行渐远，渐渐模糊。
“小羽。”莫北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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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没有扭头，目光一直跟着穿着缟素的一群人走，“真希望是我的丧礼。”
“你胡说什么？”莫北风一听急了，看着如今荼蘼不振的少年，扭过他的身子，生气握住了他的双肩。
萧羽低头，想起那时候他做的那个梦，梦里他和楚沧夜同归于尽，生不同衾，死同穴也挺好，但是那个人却没有给他任何一个同归于尽的理由。
没有说他恶心、没有愤恨、只是毫无感情说，不信了，说我们从此之后不要再见。
因为楚沧夜走远，围着的人群也渐渐散去，离开时还不时有女子朝这边看过来，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轻灵的少年，唯一可惜的是，美则美矣，却似无魄。
“回去吧。”见面前人没有开口，莫北风放软了话道。
萧羽点点头，面色依旧苍白，从早晨开始，他便没有心情吃下一点饭菜。
“小羽，主上不会伤你性命的。”莫北风有些心疼的开口，“主上说，三天过后放你自由。”
萧羽说，不能伤害他的蛊虫，孟霄君答应了，萧羽说他去云墨的牌位前上香，孟霄君答应了，萧羽说，他要去看司徒水瑶的丧礼，孟霄君依旧是答应了，萧羽没有开口提放他自由的事情，孟霄君却主动提出了。
“自由吗？”萧羽讷讷，紧紧跟在莫北风身后，苍白的唇只抖出一个的三个字。
崇尚像风一样的自由那是为了快乐于开心，但是开心不会回来了，要自由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