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22他差些靠着黎皎皎脸颊

第122章122他差些靠着黎皎皎脸颊

谢慈不答话,却从怀中取出一枚骨铃。

铃铛骨质雪白，不知是什么兽类骨骸所制。谢慈手指轻轻晃了晃，黎皎皎便听着毛骨悚然熟悉之声。

她昏睡梦中,每逢谢慈这个杀神前来杀人,耳边便能听到这般细碎的铃声。

那铃声古怪,黎皎皎绝不会听错。

谢慈化出骨剑,将这枚铃铛系于剑尾巴，淡淡说道：“每逢神明化身觉醒献祭,就会引来骨铃声响。以骨龄为引，我便能诛杀妖邪。”

黎皎皎不忿：这妖邪二字还真是刺耳！

她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谢慈还能做出这么一副斩妖除魔的正人君子样。

不过谢慈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斩妖除魔的活儿也做得不错,至少那些神明化身被谢慈清扫得很干净,搞得跟稀有物种一样。

正因为少，何昭娆生前还对此产生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可以攀附一二。

念及于此，黎皎皎情不自禁咬住了下唇。

若依梦中所见，自己虽是不快，仿佛也指责不了什么。毕竟那些神明化身个个不干人事，自寻取死之道。

她不好和谢慈争执,但一股子酸胀闷意却在心头浮起。

黎皎皎从床榻上起身,她脚落地，便觉得一缕酥软，又是一阵子翻江倒海。

谢慈体贴伸手相扶，却被黎皎皎拒绝。

黎皎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谢慈目光审视,不，谢慈一直在审视自己。他把自己视为妖邪，是不可控因素，更不知晓什么时候会发疯献祭，故暗暗打量自己一举一动。

偏偏从前，她还以为谢慈对自己有些情意。

什么向燕不屈开口讨要自己，又总令人对自己加以监视，甚至安插耳目，令素琼英与自己为友。

虽然从未想过接受，但自作多情也够尴尬的。

黎皎皎说不出的气恼。

但便算这样，她还是可以自己走的。

黎皎皎又向前走了一步。

她走至桌边，双手扶住桌沿，身躯却在轻轻颤抖。除了内心大受震撼，还因此刻自己身躯孱弱非常。

更可怕是，黎皎皎一阵子的口干舌燥。

自从十岁开始，她已辟谷不食，没有饥渴之感。

黎皎皎也没想到自己虚弱至此，虚弱得让她觉得有些狼狈。

若是往常，黎皎皎房中也不会有茶水。不过她忽而昏迷，方惜月也替黎皎皎备了药茶。

药茶就在几上，伸手可斟。

但黎皎皎手指在轻轻发抖，擡不起来。

谢慈已走至黎皎皎身后，伸出手臂，替黎皎皎斟好茶水。

他差些靠着黎皎皎脸颊，却将水送至黎皎皎唇边。

黎皎皎不知晓说什么好，拒绝了又好似有些矫情，于是飞快吞咽几口。

谢慈放下茶碗：“那些神明化身托身为人，也不知是不是受到诅咒，总会有一些不幸。他们日子平顺之时，尚有人性和理智。可一旦情绪受挫，或者遇到什么不可排解痛苦，又或者过于恐惧和难受，便会失去人性，引发本能献祭。”

他一只手给黎皎皎喂茶，另一条手臂垂下，还犹自握着那把不知杀了多少神明化身的骨刀。刀柄处还挂了那只骨铃，只是骨铃没有响动。

从两人背后望去，黎皎皎好似被谢慈圈在怀中一样，实则谢慈没有触及黎皎皎的半点肌肤。

谢慈缓缓说道：“我知晓你绝不会如此的。小叶村你处于生死之间，没有恐惧得失去理智。回到雪川宗被人毁去名声，也不曾心思扭曲。哪怕知晓沐雪尘真面目，也没有颠覆你的心。皎皎，你这样子十分难得。”

“我知晓你绝不会是我要杀的人，更不会是神明妖魔。”

谢慈手掌轻轻一动，化出剑珠，收回杀人骨剑。

“凡献祭时，便会骨铃声响，你绝不会令铃铛声响——”

黎皎皎微微有些尴尬，说道：“那是自然。”

这时谢慈伸出手臂，将黎皎皎腰搂了一下，贴了一下黎皎皎脸蛋，又飞快松开。

黎皎皎甚至来不及表示反对，谢慈已是松手。

谢慈低低说：“我跟你说我喜欢你，我盼有些事在你这一生不会发生，你记得吗？”

黎皎皎不至于不记得，可刚才确实抛诸脑后。她被许多消息冲击，这时才想起谢慈说过喜欢她。

还有刚刚醒来时的那个吻。

她还想起谢慈跟自己告白时说的那些情话，说什么盼自己一生风平浪静，安然无恙之类。

那是黎皎皎只当谢慈经验丰富，情话满点，可现在仿佛也品出些别的味道。

谢慈嗓音越发低沉：“神明寿岁绵长，普通人的一生于其而言，也不过短短一瞬。也许神明永远不会踏足玄天境。可惜啊！”

谢慈仿佛有些叹息。

如若神明不来，也许黎皎皎一辈子都不必知晓自己是神明化身。只要黎皎皎守住本心，她便不会发疯献祭，更不会回归本源，亦不必令谢慈下手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