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对戒你的戒指呢?婚戒要是一对才算数……
第84章对戒你的戒指呢?婚戒要是一对才算数……
漫长且毫无希望的寒冬终于在傅岚卿下葬后过去了,春日爬上梢头,天气却仍未转暖,倒春寒来得猛烈,暂且还无回暖的迹象。
唯一好转的,是谢姜芨终于心安理得地谈起了恋爱。
虽然这恋爱的保质期很短。
相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住下,他们还是选择回到鱼人村。村民们当他们是解救村子的大英雄,对他们十分客气热情,两人的一日三餐也都全包了。
傅堪和她形影不离地贴在一起,几乎要把每分每秒都掰开揉碎了用,但是时间依旧无情地往前奔流,两人在甜蜜与怆然中胆战心惊地等待结局到来。
夜晚,傅堪常常在梦中惊喜,随后惶恐地去探她的鼻息,确认那人还安然在侧。谢姜芨也总是不厌其烦地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背,将人切切实实地搂在怀里,常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颈侧,每到这种时候,内心被愧疚与伤心填满,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能低头吻一吻他的眼睛。
时间,时间会带走一切。她这么想着。
某一天,鱼人村的小孩们同时约好去江心游玩,邀请他们同去。
蛊虫作祟,她一天天睡着的时间越来越久,那一天竟格外精神,兴致勃勃地答应与他们同游。
二人无法长时间在水下待着,便借了一艘小船,那天江上的风浪不大,但也湿冷,傅堪无奈化作原形,替她挡住江面上冷冽刮骨的寒风,谢姜芨整个人窝在毛茸茸的巨犬身子上,觉得活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孩子们看他的样子也好奇,接二连三地蹦上船,撸他的毛,他也不恼,只沉默地守护着怀中的人。
他们能共处的时间太少,他不愿意把它浪费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
到了中午,太阳倒是反常的明媚,谢姜芨擡手,让和煦的阳光自指缝间漏出,遥远的火球晕开灿烂的光晕,镶嵌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她十分高兴,来来回回转变角度欣赏,傅堪不由得问:“在想什么?”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婚戒吗?”她努力调整角度,保证傅堪也能看到太阳嵌在她指节上的样子,“看,像不像。”
有了阳光的温暖,他恢复人形,双手拥着她,轻轻一抖袖子,一个小小的草环落入他的手心。草已枯黄,脆弱不堪,却仍然保持着完好的环形模样,能看出主人对它十分爱护。
它中间用红色的细线串起,也可以当作项链使用。
“哇,”谢姜芨惊喜道,“你保存得好好——给我戴戴看。”
傅堪摇了摇头,说了声“不行”,谢姜芨对他的拒绝感到很新奇,嘴上却说着:“小气鬼——”
刚说完,冰冰凉凉的东西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呼吸与心跳具是一顿。
那是一枚玉戒,细腻的光泽缓缓流淌在边缘,颜色柔和滋润,映照得她的直接更加纤瘦白皙。
谢姜芨对玉器这类东西并不太了解,但这枚戒指的材料她再熟悉不过。
是傅家的腰牌。那草戒上的红线也是自腰牌上收下来的。
谢姜芨沉默地看了许久,最后往后靠了靠,完完全全依偎在他怀里。擡手,借着阳光将那玉戒的纹路看个分明,她笑道:“你的呢?”
傅堪没听清,低头凑过去:“什么?”
呼吸尽数洒在颈侧,谢姜芨笑着躲避,擡头便对上他的眼睛:“你的戒指呢?婚戒要是一对才算数。”
傅堪也跟着笑,低头轻轻吻住她,随后将那枚草戒放在手心,和她十指轻轻交握:“我戴这个就好。”
“哇——”
在江中嬉戏的孩子们不住地跃出水面,不停起哄,翻滚而出的水珠落下七彩而绚烂的光辉。
他们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去,草草用了餐,谢姜芨便说累了,拉着傅堪要回屋。
这正符合他心中所想,连连和那些要拉着他继续吃酒的村民,与她一起在月光下漫步回屋。
月光在他们的世界里总是伴随着诅咒和噩梦。
那光那样冷,凄凄惨惨地照在身上,傅堪下意识握紧了谢姜芨的手,心脏被突如其来的恐慌占据,他低头,却见那人几乎要半靠在自己身上,脸颊浮现两朵淡淡的红晕,眉目含笑,一蹦一跳地踩着地上的影子,似是吃醉了。
月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脸庞,傅堪顿时觉得月亮也没有那么可恶了,反倒有些温暖。
“月亮走,我也走……”
她口中唱着荒腔走板的调子,一会儿破音一会儿低音,傅堪只得搂着她的肩膀防止人摔着。
一路磕磕绊绊地回到了房间,他刚点了油灯,就有人凑过来“呼”地一下吹灭了火光。
他也不问缘由,重新点起,又被她吹灭。
傅堪在黑暗里沉默了一瞬。
即便黑暗并不会局限他的感官,但他还是很讨厌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看不见谢姜芨了,只能通过她的呼吸声和味道来辨别她的状态,这样无法直观而视的不确定感让他感觉非常、非常的焦虑和害怕。
哪怕是深夜灯灭了,他也会突然惊醒,点亮了才能入睡。
谢姜芨知道他的这一习惯,一直纵容着他,今日却不知怎么了。
“别闹。”他轻声说,正要再度点燃油灯,手却被人按住了。
他正要开口,柔软的芳香突然凑近,他一时忘了台词,只愣愣地感受到冰凉的手臂缠上脖颈,笔尖相贴,她的语调传到耳朵里全都变得含糊粘稠,他完全无法分辨她到底说了什么。
谢姜芨贴着他说话,嘴唇、笔尖常有摩擦,缓慢而轻柔的吻自眼睛移动到耳垂。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傅堪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感觉到身下人的身体逐渐僵硬,她心中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可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这一句傅堪倒是听清楚了。
她冰冷的手顺着衣襟去拨弄他的里衣,然后在他耳边说了极轻的四个字。
我好想你。
可他不是就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