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十四

从医院开车回公寓的路上，师祎一个字都没有说。即便到了家、开了门，师祎也是自顾自地进了浴室，完全把叶茂晾在了一遍，根本不看他一眼。叶茂束手束脚地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确定师祎没打算管他，就自己脱了鞋，走去客厅坐着。

伊居公馆是一套高档江景公寓群，楼栋坐北朝南，紧挨南山湖公园，南向的观景阳台还能看到南江的江景，距离南大附医和南山大学都很近，地价同样不便宜。师祎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住着一套八十五平方米的跃层小开间，上下加起来有叶茂家三个那么大。一楼安置了客厅、餐厅、阳台、浴室和厨房，装修精致得像样板房，灯具、电器、甚至窗帘和门锁，不是声控的就是感应的，弄得叶茂一惊一乍，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动都不敢动。

不多会儿，师祎洗完澡出来，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就上了二楼。公寓进门的左手边就是楼梯，通往与一楼完全隔离的第二层，卧室肯定在楼上。叶茂想了想，也进浴室洗了个澡，洗完在浴室的储物柜里找了一圈，果见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就不迟疑了。等大半个小时过去，叶茂弄干净自己，轻手轻脚地爬上楼梯，探头先看了看，发现师祎居然在……在做题。

大概是第二次见世面了，叶茂居然完全不觉得惊讶，先趴在楼梯上偷偷看了会儿。

与精致整洁得有些冰冷的一楼完全不同，二楼的生活痕迹很重，光线又暖又暗，书、衣服和游戏光盘丢得到处都是，多而杂乱。同样是开间，配了小浴室和简易厨房，浴室右手边是榻榻米和衣柜，左手边有电视、游戏机、音响，地上铺了很厚、很大的地毯，地毯上堆满了大的、小的、软的、硬的靠垫，没有沙发。靠近阳台有电脑桌和书柜，书柜旁放了落地灯和豆袋沙发。此时此刻师祎正盘着腿陷在豆袋沙发里，手里拿着笔和题集，脚边还摞了几本教材，凑在落地灯下全神贯注地做题。

也许是光线和布局让二楼的空间显得闭塞又安全，叶茂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挨着师祎蹲下，见师祎没什么反应，又凑上去看他的题。

——关于急性胰腺炎时血清淀粉酶变化，不正确的描述是？

看不懂。

——十二指肠球部前壁溃疡最常发生的并发症是？

也看不懂。

——有心衰竭患者最有诊断意义的体征是？

这一题让叶茂顿住了，他看师祎毫不犹豫地勾选了答案，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医生也要做题？”

“当然要，医生还要考试呢。”师祎头不擡、手不停，神情专注，语气也平和，“要考执医证、考处方权、考住院医、考职称、考专项技能，考到退休都没问题。”

说完笔停了一会儿，再动笔时问叶茂：

“大几了？”

“开学大四。”

“大四？”师祎这语气似乎有点儿不相信，分神往叶茂脸上扫了一眼，“你多大？”

“二十，年底二十一。”

师祎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捏着笔的手指上忽然一阵温热，是叶茂吻了上来。只见叶茂从蹲姿改为了跪姿，左手握着师祎的右手啄吻，右手从宽松的睡裤里伸进去，一点点向上摸索，只是手刚摸到膝盖处就被师祎隔着裤子按住了。叶茂干脆抽出手来，跪在师祎面前擡手脱下了上衣，麦色的肌肤在暖色的灯下显出健康的光泽，腱划分明的腹肌随着动作被拉扯牵动，清晰的人鱼线顺着腹外斜肌探入裤腰，一直能指向裤子深处。

身材不错。

叶茂清楚自己的优势，也了解师祎的喜好，双手掌地趴跪着，擡起眼征询似的望着他。等师祎“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题集，叶茂知道自己可以开始了。

明明上一次以这个姿势面对面就在昨晚，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前，叶茂却感到遥远，遥远到让他觉得生疏，觉得无从下手。因此他剥出师祎的性器，几乎是笨拙地舔舐了两口，率先灌进鼻腔的是浓郁的男性体味，随后是淡淡的，有点儿清苦的草本香气。香味和体味，不知哪一种刺激到了他，越舔舐越让叶茂觉得头晕，身上的血在不由自主向下涌去，令他比师祎更快硬得将裤子撑起。

因此他做得愈发投入，忍不住把手伸进内裤，合着吞吐的节奏揉捏自己，渐渐弄得浑身燥热，甚至生出渴望来，渴望将师祎整个吞下，将他绞紧，逼他发出呻吟。可惜师祎冷感，反应并不热烈。

“师先生，”叶茂起身，吞下一口含积的唾液，小声问，“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我吧。”

师祎靠在豆袋沙发上闭目养神，闻言撩起眼皮，手指向叶茂招了招，示意他靠过来。

“来，”师祎懒洋洋地撑起上身，向叶茂伸出手，“我教你。”

被这双手贴上腰际的瞬间，叶茂就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师祎的手很轻，只将将触到皮肉，刚刚好是肌理互相咬合的程度，五指顺着背肌轻柔地向上推。然后是唇，悬在叶茂前胸与手一道往上游走，呼吸温热、湿润，匆匆掠过就能让汗毛凝上水珠。那双手属于解牛的庖丁，手指就是雪亮的刀，刀锋使人战栗，过处却安然无恙。

大概是叶茂太敏感了，他只觉得师祎碰到哪里，哪里就痒得难耐。师祎吻他乳尖，像吸吮露珠那样吻，然后是含弄，用舌尖去拨，还用牙尖去刺，末了忽然狠狠咬上一口，让叶茂猝不及防叫了一声。

“别！我不行……”

说完慌忙将师祎推开，弓着腰蜷缩起来，背部的肌群轻微地痉挛着，脖子根渐渐红了。

“不是吧你？”师祎先是茫然了片刻，随后有点儿惊讶，“摸两下就射了？”

这话臊得叶茂身上都开始泛红了，蜷在原地不动。

“你这样在‘星麦’不会精尽……噗！”师祎有点儿憋不住了，想笑，“不然去我们医院看看吧？早泄能治的。”

“没有！”叶茂一骨碌爬起来，又羞又恼地拽下裤子，“就射了一点！没软！”

“唔…噗、噗……噗哈哈哈——”

师祎当了十秒漏气的轮胎，终于憋不住开始笑，掩着嘴笑得很克制，可浑身都在抖。叶茂脸涨得更红了，还要很小声地辩解：

“平时没有……”

“好，没有，没有。”师祎也笑得两颊飞红，眼头处的内眦因此变得分明，尖尖的、弯弯的，有点儿勾人，“是我技术好，谢谢捧场。”

叶茂盯着师祎笑，脸红得能烧起来，眼神却直勾勾的，还有一丁点的贪。

“抱歉，没忍住。”师祎笑了好一会儿停下，眼中还残留着晶亮的水光，性致笑没了，兴致却有了，“我的技术还能更好，你可以再试试。”

说罢跪立起身，懒散中忽然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伸手牵住叶茂的阴茎，整个人向他压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