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章二 - 师祎 - 得寸不进尺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师祎 >

第55章章二

叶茂闻言一怔,神情有瞬间的错愕,很快又板起脸来,面无表情地上下扫视着师祎。那眼神动物似的,凝着微微闪烁的光,像在检查自己埋藏的食物有没有被人调包,乌漆漆的眸子里压着师祎看不懂的情绪。他左打右量似乎没发现什么端倪,最后只能把视线落回最明显的瑕疵上——师祎的头发。

师祎一头长发被三番五次地折腾,漂染成了很浅的金色,因为反复补色,原本黑亮的长发变得干枯蓬松,被很随意地扎成一束马尾。

正这时,有跑车突突的尾哨声由远及近,只见原本风一样开出去的兰博基尼慢慢倒退着回来,退到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身边,就听驾驶座上传来铿锵有力的惊呼。

“哥!跑车啊!你敢跳跑车!一脚油门三百码的跑车!”开车的梁启铭瞠目结舌,小小的眼睛里写满大大的崇拜,“太帅了!怎么做的啊?教教我呗!”

叶茂半个眼神都没分过去,依旧盯着师祎不动,久到师祎都觉得尴尬了,只好换了个不那么花哨的陈述句:

“我不认识你,但你好像认识我。”

眼前的短发青年这回压了压眉心,呼扇着垂了两下睫毛,细细的睫毛像小勾子刮了一下师祎的心口,刮起一道突兀的毛边,莫名叫师祎觉得这人难过得很。

“你不认识我。”叶茂复述了一遍这个陈述句,又复述了一遍,“行,你不认识我。”

说完点着头往后倒退,最后手往跑车边沿上一撑,怎么跳下车就怎么跳上车,半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却见一车方去,一车又至,一辆墨绿色的燕京吉普驶进园区,开车的孙博文老远就看见师祎站在草坪上,吹着响亮的口哨招呼他:

“师爷,您车呢?”

师祎直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宜散步,干脆也不挣扎了,走到另一侧开门上了孙博文的车。孙博文对师祎的金发已经见怪不怪,倒是探出车窗把前面梁启铭的车看了两眼,嘴里絮叨着:

“敞篷的大牛,梁启铭吧?听说在意大利买的原装,这这那那地运回来,快八位数呢。”

师祎对车研究不多,认得出型号就算不错了,闻言也擡头鉴赏了一下行走的八位数,忽然问:

“梁启铭载的那人你认识吗?”

“哪人?都没见着,这我哪儿认识。”孙博文想都没有就答了,答完又顿了顿,一拍方向盘恍然大悟,“哦!我知道!就他最近,最近上哪儿都带着那个是吧?我知道!”

孙博文和师祎年纪相仿,但跟梁启铭这帮刚成年的小屁孩们还是差着不少岁数,平时玩不到一块儿去,说来也是凑巧。

且说他当腻了米虫,这两年接手了一点家里的小生意。孙家主业做地产,赚钱靠的是买卖土地和拆迁,底下的实业多是商圈、cbd这种大买卖,“星麦”这种不痛不痒的添头正好丢给孙博文玩。他接手后专心经营楼下几层酒吧,花重金辟出一间livehouse不说,还开出两家分店,也算是弥补他早夭的音乐梦想。

“本来我是去见一小乐队,聊完下来还挺高兴,结果一出酒吧撞见有人打架。就你以前养的那个大学生,叫…叫什么,叶茂?是叫这个吧?”孙博文先是跟师祎大肆描绘了一下自己的梦想版图,然后才说到,“不知道怎么打起来的,反正当时梁启铭是在拉架来着,被打那个我不认识,看着也像个有头有脸的人。好家伙,把人摁在地上打,三个保安都拉不住。”

师祎立刻抓住了重点,见缝插针地问:

“什么叫我养的大学生,我以前是这种口味?”

“就字面意思!”孙博文笑话他,养个把男人在他们眼里还不算个大事,不值得这么掩饰,“失忆就失忆,可不兴装纯的啊师爷。”

可师祎不这么觉得。他是失忆,又不是夺舍,记忆有缺失,可习惯和认知还是在的,观念也不太会轻易改变。在外头玩没什么,包下来就不大像他愿意做的事,养在身边更是想想就离谱。便追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养的人,很多人知道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星麦’的帐是我在看嘛。他之前不是星麦的‘少爷’么,还没到期呢,违约金是你签的啊。”

“嘶——少爷?”师祎有些牙酸了,不自在地搓着下巴,不知道是问孙博文,还是问自己,“不是吧,我什么时候是这么个……救风尘的人设啊?”

孙博文一听就拍着方向盘狂笑,道:

“嚯,忘了吧?这我可要笑话你一辈子。你,个成天吸风饮露不拿正眼看路的仙人,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特意约我出来,就为了给个少爷把合同结了,还要瞒着人家做。你以前可是片叶不沾身的主,掉价啊师爷!”

“什么时候的事?”

师祎的表情也很困惑,困惑里透着一丝疲惫的麻木。他不喜欢深究那些忘记的事,像在时刻提醒自己是个病人。

“我想想啊,冬天吧?算算……应该在你住院之前,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孙博文不清楚师祎住院的内情,只知道是被医闹袭击了,提起便忍不住叹气,“嗨,我是真不懂你,你说你这学医学的,学进医院躺了半年,还……唉,你说你图什么?”

“那你可真是问对人。”车在园区内开得不快,可师祎还是觉得冷风吹得头疼,便把车窗摇了上去,靠在椅背上反讽孙博文,“我要是知道就不吃药了。”

贺家上下对师祎住院的事讳莫如深,半年来谢绝一切探望,就连这些外出的社交活动,也就近几个月才让舍得让师祎露了几次脸。不过亲近些的朋友还是知道,师祎伤在头上,据说严重得很,差点要送进去开颅。出院后身体倒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可问题出在脑子里,说是失忆了,忘记不少事情,性子都跟着变了点,总归不是什么叫人舒心的事。

孙博文单方面跟师祎惺惺相惜,见不得师祎遭这么大罪,便长吁短叹地替他操心道:

“唉……师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师爷,你这书还念吗?再念就成博士了。”

“不知道啊。”师祎闭上了眼,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为什么学医来着?”

停了片刻,又自问自答。

“我忘了。”

他在想刚刚那个短发青年,原来叫叶茂。叶茂头发很短,不到两个指节的长度,却像蓬松的羊毛一样软塌塌地搭在头顶,感觉揉搓起来手感会很好。他左边眉毛上有一道不大明显的疤,是断眉,压眼又深,看师祎的眼神都显得凶巴巴的。

师祎翻来覆去地回忆,他对这张脸真的毫无印象。他是解离性失忆,是不完全缺失,严格来说是对记忆和信息的整合功能被破坏。简单点形容就像一张巨大的拼图被摔碎了半边,虽然看不出全貌,但拣些边边角角拼凑一下,窥见一角还是不太难的。如果真按孙博文所说,是个跟他走那么近的人,不至于遗忘得这么彻底。除非——

正思索着,忽然一旁的孙博文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小声问:

“哎、哎,师爷、师爷,看你右边,是他吗?”

师祎皱着眉头撩起一点眼皮,半睁着眼往右边地窗外看去,刚刚还在脑海里勾勒的脸赫然就在窗边看着他,身后还站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梁启铭。

叶茂敲了敲车窗让师祎降下来,迎着两双莫名其妙的眼睛,很坦然地问:

“你去哪一栋?我是上你们的车,还是自己过去?”

孙博文有些拿不准地看了眼师祎,师祎也有些无措地看了眼孙博文,都想问对方这是演的哪一出。

“还是说今天不用跟着你?”叶茂从头到尾只盯着师祎,没等到回答便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决定,“那我回去等你。”

听他这么说,杵在一边目瞪口呆的梁启铭跳起来,看表情是有点生气了,一把拉住叶茂还没开口,被师祎先抢白:

“等等、等一下,你说……跟着我?什么意思?”

他有意打断梁启铭发作,脑子里已经飞快地理出了个大概。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