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明明都还那么小
第106章明明都还那么小暂且事情就这么安定了下来，在辗转了几个人之后，联系上了明岚老师，当然在听出她明显也是状态不佳的情况下，这件事也就没有跟她提及，自然另外那方也是找了机会告知了这一点。基本上也就暂时由我代替了原本明岚老师的职责，唯一不知道是否应该说是让我省心，还是应该说是显得我实在没用的一点，就是躺在医院的那个孩子从昏睡中醒过来之后都是一直不愿跟人说话。算是领教了一次一个人沉默起来爆发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当然最为主要的陪护不是我，来自福利院的老师毕竟是跟她相处过很长时间，因此孩子虽然不说话，但是也能从她的动作中读出一些东西。每每看着那位年轻的老师一副自言自语，强装着笑脸的模样，我竟然有一瞬间想要做点什么。
然后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强行镇压下去，大概在几天的相处之中，得知了这小家伙只在面对明岚老师，或者有明岚老师在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正常孩子的举动。所以作为一个完全没有耐心的人来说，我有那种想法简直是吃多了撑的。
医院的日子不那么好呆，在确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的时候已经不怎么过来，大概是害怕见到那孩子自闭症一样的处世方式，又或者是因为原本定义的孤僻被这位小朋友颠覆之后，就没了过来的勇气。
说什么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走进他，然后试着去了解他。只是在面对某些群体的时候这样的认知根本是行不通的，就像现在的我，可谓是一无所获。
于是某天在去看望她的时候，看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玩弄手指的样子，对于这种被完全被无视的感觉有些气不过。
我说：“好歹我这么担心你，怎么也不该不理我才对？”
孩子茫然的抬起头来，可能是理解不了什么叫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于是她说，“我要妈妈。”
“明岚？”我试探着问到。
谁知道对方竟然摇了摇头，“另外的妈妈。”
恍惚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知道？”
“知道，我听别的小朋友说的。”
大概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该属于她这年龄的情绪，我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了，“你应该说说这次的事情。”
我转开话题，对于她的秘密我觉得真要知道的话也该去问明岚。
“我就是想出去找妈妈。”她无比认真的看着我，水汪汪的眼睛满满的坚定，“妈妈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所以你就翻墙了？”
“恩，她们不会让我出来的。你不许跟妈妈讲。”
我倒不想讲呢，只是弄成这样怎么可能瞒得住，于是我说，“这件事你要跟你妈妈讲。”
“为什么？我不要妈妈担心。”
“你不讲的话，她会更担心。”
“妈妈知道了会说我不听话的，她会不要我的。”
孩子说着抱着膝盖，江头埋了下去，压抑的哭着。
我大概理会不了这样突然的情绪变化，但是对于小孩子的世界，从未想过还有这样深的感触，
在她眼里明岚老师是一切，她知道明岚老师不是她的亲妈妈，于是才会在明岚老师面前表现出那样的顺从，她在害怕，害怕自己如果不听话，有一天明岚老师也会丢下她，不要她。
我大概也不能理解这个世界到底给予了她何种样的伤痛，明明都还那么小。
长舒了一口气，我打算哄哄她，只是我发现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跟任何小朋友相处过，于是这种时候完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哄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孩。我所有自认为强大的方式在这里都行不通，我所有的强词夺理都说不出口。
于是，我说，“吃糖么？”
然后她都不理我，过了好一会，可能是她已经自己调节过来了，才抬起头，“我不喜欢吃糖。”
“恩？”
“那你喜欢什么？”
她想了想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一瞬间我整个人觉得好欣慰，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跟我一样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的人啊。我的欢愉都已经盖过了某个实际不该忽略的现实，那就是对方还只是个孩子，而我有用的生命的都快过去三分之一了。
这里解释一下，之所以说有用的生命，而非有限的生命，实质上是因为我无法预知自己到底能活到多少岁，但是我却知道我这一生能够有力气挥霍的时光不过是六十年，六十岁，我已经决定安逸的等死了。
“喂，小朋友应该有远大的理想，怎么可以没有喜欢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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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言不惭的开始教育起来。
收获了一个白眼，“我不叫喂，我叫雨曦。”
“雨曦？”我想大概是明岚起的名字吧。
点了点头，我找不出话题来，看了看时间，我说，“我先走了，明老师大概再有几天就回来了。”
“我知道了。”
……………………
我无法预知我的生命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剧终，但是此刻我已经预知了我这个春节不会过得很愉快，尚未放假，作业基本已经布置了下来，看着面前桌子上明显花费了好些钱的白花花的卷子，叠起很高。
犹记得某次父亲在看到我成绩单的时候问过那么一句话，“是否算过你这一分花费了多少钱？”
我大概算不出来，只知道肯定很贵很贵。
就像眼下所处的这样状况，桌子上不会低于五斤的卷子，买的时候一页一页算钱，卖的时候只能以斤来算，价格也是天上的地下。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既然知识是无价的，那么为什么在我将我的知识展现在卷子上的时候，连带着制作卷子的纸张都贬值了呢？
然后就是接下来的所谓的期末考，我向来都只是走个过场，唯一的作用只是保证自己不会在最后的这段时光，再因为缺考而让自己原本就不甚好的名声再滥下去。或者说是不想给某人废话的理由。
我不想否定自己，我讨厌这种形式，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