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53章（修）退出
第53章第53章（修）退出
闻楝听出了她平静语气里的颤音。
他心里也有隐隐阵痛,不知从何而来的疲倦和无力感，气球一样悬浮着的心情，和永远无法回应的解释。
他在话筒里沉默如深渊。
“闻楝！”
赵星茴的嗓音变得尖锐,她说：“你说话啊,你解释给我听，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良久之后，毫无说服力的苍白语气在话筒那端响起：“我，我最近真的很忙，我和同学接了一个开发项目,很重要……这个出国交换对我没有意义,何况……即便没有我,你的日子也会过得开心……赵星茴,你其实并不需要我……”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赵星茴不想听他的解释，红唇吐出的嗓音字字尖锐：“闻楝，你说过你要来见我,你说过你要陪着我，你说过的！你答应过我,你承诺过我,你已经有机会,你已经做了选择,可是最后的最后,你跟我说你要退出？我一直在等你啊。”
“我厌烦了这种现状,我讨厌隔着时差每天打电话发消息，我不想要人陪的时候永远不在身边,我说过我不想分开两地谈恋爱，我要你陪着我，你也答应过我的,你现在明明就有机会。”
她吃不了这个苦。
一年不行，一个月也不行，一天也不行。
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她已经知道了，她把它当做一个莫大的惊喜，在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后又突然敲碎了她的期待。
赵星茴忍不住要哭出来，声音哽咽又歇斯底里：“我不管，我就要你来加州陪我！你必须来！你一定要来！！”
闻楝静默了几秒，在电话里回复她：“我现在没有办法来。”
他话语轻飘笃定，瞬间击碎了赵星茴的心。
她的心碎掉了。
“赵星茴，你身边不缺人，很多人都爱你……会有人陪在你身边，会有人让你不寂寞，会有人满足你的要求……即便我不去美国……你依然会开心，你可以每天过得充实快乐……”
赵星茴紧紧地咬住了唇壁，眼眶发红发烫，感受齿尖强烈的痛意。
她沉默了很久，一字一句，声音冷冽：“所以你的意思是别人可以替代你是吗？”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把自己摆在首位，把我扔在一旁，轻易改变自己的承诺和决定？我从临江走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和那些记忆你都忘记了吗？”
闻楝听清楚了她的每一个字。
那时候两人还是吵架，她气冲冲地来找他，两人莫名其妙地滚在了一起，日子突然就变得甜蜜，没日没夜地挥洒精力和甜言蜜语。
他们说好要在一起的。
窗外下起了纷飞大雪，桌子上的电脑已经有几十个小时都没有阖上，闻楝站起身，推开走廊的窗，任由冰冷的雪粒扑在脸上。
他的语气微冷，轻而模糊地问她：“如果我去美国，那之后呢？如果我见到你，我们会不会真的在一起？赵星茴，你有没有想过这以后？我要靠奖学金和兼职养活自己，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起，不管是包包衣服还是豪车大房子，或者你的派对聚会和朋友家人，那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是不是应该搬进你的公寓，唯一的用处是照顾你的生活或者满足你的情绪，我还能做些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对待我？要如何跟你身边的人介绍我？是男朋友还是别的身份更合适？和你的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应该谁买单？面对你的家人的时候应该怎么解释？如果遇到任何麻烦和阻力，我们要怎么解决问题？”
“你没有烦恼，你不需要考虑。”他轻声问她，“那我呢？”
赵星茴有呼吸不畅的烦闷，冰冷反驳他：“这都是你的借口，是你自己改变主意，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为什么要把问题复杂化？”
“一切还没有发生，但它总会发生……”闻楝深吸了一口冰冽的寒气，“赵星茴……也许我们现在并不适合在一起……至少目前来说，我没有办法走到你身边，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继续留在国内。”
“所以这就是你忽视我冷淡我的理由？你已经在退缩，只是拿忙碌当借口，故意疏远我。”
闻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寒气吸入满腔肺腑。
他在等，他在痛苦地等，等她的耐心耗尽，等她最后的电话响起，而后面对这些所有的问题。
“赵星茴，前阵子，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收到了美国学校的开学通知，我拉着行李箱去了加州，我走下飞机，我打车去了你的公寓……”
他重重地咽了下喉咙，“公寓很高级，当然跟我租的老房子不一样，我在想，愿意住在我的破房子里的赵星茴真傻，还是这样的房子更适合她，我摁响了门铃，有人开门……你在公寓里和朋友开派对，我走进去，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扑进了我的怀里，可有人在旁边说，这是来陪公主出国念书的仆人，因为公主需要，他可以来帮忙，不会妨碍派对的继续举办，我说我不是，我很会念书，我拿过很多的奖，可他们说，这就是仆人的条件……等我再醒来，我依然呆在我租的房子里……公主可以随意进出任何地方，而我走上楼梯只能被允许。”
她心冷如冰，咽下满腔苦涩，“你只是做了一个你自以为是的梦，而我在自欺欺人地期待见到你的那一天。”
闻楝沉默良久，嗓音带颤：“我没有告诉你我会来加州。”
他没有说。
他始终不声不响，他暗地里改了主意。
只有她自己的一厢情愿，期待落空。
赵星茴羽睫颤颤，闭上了酸胀湿润的眼睛。
最后她说：“闻楝。”
她眉眼凝刻，她命令他，嗓音清脆冷酷，拗起了下巴，“我要你出现在我面前。不管是怎么样都好，买张机票或者想别的办法，我要你站在我面前履行你的承诺，你必须这样做，没有别的选择。”
他轻声说：“抱歉……我做不到。”
赵星茴呼吸如冰，俏丽的脸庞绷得冷艳。
她会恨死他。
她声音变得冷静高傲：“你说抱歉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闻楝握着发烫的手机，冰冷和炙痛交缠着卷入心底，连着手指都在发颤，他知道她什么意思，他知道这句话的后果，可他没有选择，他迈不出去步伐，他的理智在告诉自己后退。
“赵星茴，可不可以等到大学毕业后……我们当普通朋友，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如何，我身边的位置永远留给你……等到有一天，我会找到你，我会走到你身边，我可以正大光明地牵起你的手。”
赵星茴在电话里停了很久很久：“我不想等。”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或者我们就这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