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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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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表面的平和

先生的葬礼举办得也很简单,因为没有尸/体,只能形式上举办一场。葬礼结束之后,陈修竹担心在台北的工作,只好跟杨乐歆打声招呼,却见杨乐歆从房间里拿出了个大行李箱,正在收拾东西。

陈修竹不解,他走上前替杨乐歆将那些杂乱的衣服一一铺平而后放进行李箱里。他问道:“姐,你这是出去玩?”

“对。”杨乐歆点点头,“反正程程也在上幼儿园,没有什么太大的学习压力,打算陪程程一起去旅行。”

陈修竹问道:“去哪啊?”

杨乐歆擡起头,对陈修竹笑了一下:“台湾。”

也是真的没想到杨乐歆会选择去台湾,对此,陈修竹有些惊讶。他和杨乐歆去程程的房间看了一眼,发现程程正在写作业。走近一点,发现程程正在数学作业,这下陈修竹更惊讶了。

然而,杨乐歆却说,现在大时代所趋,真的没办法,三岁孩子要开始学100以内的加减法,五岁孩子要开始学习奥数,等程程上了小学之后,打算从五年级开始就预习初中知识。

这不管怎么说,都有点超越当下年龄段儿童智商的极限了吧。陈修竹将程程抱了起来,程程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叔叔好”。

之后杨乐歆跟程程说:“妈妈跟幼儿园老师请了几天假,明天我们得早起赶飞机。”

程程捶打着陈修竹的肩膀,哭闹道:“啊?”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愿意,“那......茉莉怎么办?”

窗外的雨到傍晚已经停了。真是奇怪,这场雨竟然连下了两天,城市里的排水防洪系统都已达到应急配置,结果万事俱备后,雨竟然也有预料似的,毫无预兆便停息了响动。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二十,有些晚了。陈修竹正在卫生间里,盯着自己的白衬衫发愁。来路奔波,加上这两天很多事情要忙,也没有带什么换洗衣服,所谓的白衬衫已经布满褶皱和尘埃,袖口有些脏了,领口也有一丝汗渍的颜色。

明天就要飞台北了,衣服要快换了,只要放到洗衣机里,随着转筒一转,不出半个小时,这件白衬衫肯定又会恢复如初。

今天,他暂住在杨乐歆家,杨乐歆和程程睡一起,陈修竹睡在程程的房间。床单被子一定要很干净,小孩子本身免疫力弱,自己这身衣服几天没换,也带了不少细菌。

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杨乐歆打开灯,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看样子是起夜上厕所的原因,问道:“陈修竹,你怎么还不睡?”

他难为情地从镜子前转过头,抓了抓头发,道:“额......我是想说,我这一身不太方便睡在程程那屋。”

视线追随着陈修竹的指尖,看到他轻轻地点着衬衫上还有裤子上的那些污点,便知道了大概。于是,杨乐歆靠着门框,道:“程程床底下有一个毛毯,你先盖着毛毯跑沙发上将就一晚。”

“哦,好。”

陈修竹再次走近程程的房间,打开儿童床下的搭扣。只听“咔嗒”一声,床板松动,陈修竹站起来,双手抓住床板两端顺势推开。他蹲下身,探入身子,里面堆积着大包小包,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杨乐歆所说的毛毯。

他求助地望向杨乐歆。

杨乐歆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我都看到了。”她走上前,从另一侧的格子框内把浅绿色的毛毯扔给陈修竹。

末了,顺带责骂一句:“眼大漏神。”

闻言,陈修竹尴尬地挠挠头,道:“嘿呀!”

他转变话题,询问道:“姐,那个茉莉是谁?程程的朋友?”

“哦!就很可爱的小姑娘,程程可喜欢她了,还扬言以后要娶她回家。”说罢,杨乐歆不禁捧腹大笑起来,“我哪信这些,等上了小学,估计程程都会忘了茉莉。”

那晚,陈修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的窗帘没有拉,屋外还有远处的灯火。夜深人静,往往思绪蹁跹。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着都睡不着,断定自己真的失眠了,所幸自暴自弃,直接拿出一旁充着电的手机开始上网。

他收到了孟希晗的消息。孟希晗向自己表达了谢意——原来那天收尾工作时,那位港口生意老板竟然是孟希晗的父亲。陈修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原来如此。

而后,孟希晗又对自己说,她是环岛旅行杂志社的摄影师,还有三个月旺季就到来了,杂志社编辑让她去重新拍摄台北的旅游日志图片。刚好陈修竹在台北工作,他说可以叫上他一起,并且自己也很喜欢摄影。孟希晗答应了。

以前从未相信什么缘分深浅,但孟希晗的出现,真的会让人觉得自己和那个小姑娘缘分很深。

其实从高雄回台北的高铁上,李枫眠特意问自己,你和孟希晗缘分深呐,感觉可以顺势发展一下。可陈修竹还是摆摆手拒绝了,一方面他目前对孟希晗没有什么很深的羁绊,另一方面他九月底就要返回北城,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李枫眠惊讶的点在于你九月份就要回北城,陈修竹拍拍李枫眠的肩,声称自己有时间一定会再回来。

人一旦分别,朋友挽留,后续说了些什么“有时间一定会再回来”这种话基本是客套话。那个时候,李枫眠坐在座位旁,掰着指头,数着还剩下的时间——还有五个月。陈修竹见李枫眠红了眼眶,不由得抿起了嘴,没有说话。

窗外是夜色下那飞速流逝过的野山花草,还有山的那边浓灿的灯光。温雅婷靠在李枫眠的肩膀上睡着了,李枫眠垂着头半晌无言,陈修竹则看着那夜色移开了目光。

睁着眼睛熬到凌晨,等到杨乐歆在屋内捣鼓半天,提着行李箱抱着正在熟睡的程程出来,就看到陈修竹早已经把毛毯叠放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一角——像一只家猫,温柔地趴在沙发上,时而还搔搔腿,抓抓毛。

杨乐歆看到陈修竹挂在眼眶上那深沉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她问道:“你一夜没睡?”

陈修竹从沙发上站起来,从杨乐歆手中接过熟睡的程程,小声地道:“嗯,是有些失眠了。”

语气颇为担忧,杨乐歆仰起头,说:“怎么就失眠了?你别仗着年轻身体好,熬夜后又赶飞机,身体压根是吃不消的。”

“嗯......”陈修竹歪头坏笑道,“我都快三十岁了诶姐,一点都不年轻了!”

闻言,杨乐歆穿好鞋子,拿起玄关的钥匙,倒是说:“也是,哪有三十岁还找不到对象的人。”

陈修竹追上前,而后杨乐歆顺势锁好家门。他单手抱着程程,程程正趴在他的肩头睡得正香。

在电梯间,陈修竹才回答:“其实一直单着也不错诶!想去哪就去哪,自由得很。”

杨乐歆叫了一辆出租车,手机显示还有五分钟到达。他们拎着行李在小区门口等车,陈修竹举着程程手有些酸了,便换了只手继续抱着。

“姐,你酒店订了吗?”陈修竹问道,“我公寓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商务酒店,可以推荐给你。”

杨乐歆听到“公寓”有些惊讶,连忙追问:“你小子去了一趟台北倒是厉害了起来了,都有公寓了。”

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他辩解道:“什么叫‘都有公寓’......那是公司安排的宿舍。”看到杨乐歆惊讶的神色还未褪去,陈修竹便继续解释道,“我那个宿舍是个单间,没有室友。而且那个房间特别小。”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杨乐歆偏头道。

陈修竹看着天空,凌晨的天已经有了熹微的色彩。一阵风恰逢其时吹过来,陈修竹在这风中缓缓开口,声音混杂在风中,听得并不真切:“九月底吧......嗯......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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