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立后
第56章立后
苏虞无法辩驳，知册立青离为后一事已无回转余地。苏虞回到瑄元殿，看见葴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皇上，怎么今日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吗？”葴凝觉察到了苏虞的情绪。
“葴凝，”苏虞知道迟早要面对，只得实情告知她，“朕的舅父，也就是青离的父亲，新立军功。今日在朝堂，他推辞了朕的赏赐，要朕立青离为后。朕无法推辞……”
“皇上烦恼，就为此事吗？”葴凝上前服侍苏虞宽衣，一边说，“后宫不可无首，册立皇后也是迟早的事。陈大人久戍边关，居功甚伟。皇上册立青离为后，也是安抚边将，稳定军心之举，于国于家，都有益处。难道皇上担心葴凝会不通情理，阻挠此事不成？”
“朕的淑妃何时变得如此宽仁大度了？”苏虞笑道，“那日朕留宿漪兰宫，你好一番哭闹，忘了不成？”
葴凝脸一红，解释道：“那日是葴凝任性，做错了。葴凝只以为嫁的是夫君，想像寻常人家夫妇一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葴凝忘记了：自己嫁的是皇上。皇上怎么可能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呢？我再苛求，就真的成了她们眼中狂妄骄纵、独霸宫禁的人了!”
苏虞垂下眼，看着这个温婉柔情的女子，眼睛里流淌出一缕难以捉摸的神情来。
“这么说——葴凝，你同意朕左拥右抱、三宫六院了？你愿意与那些美人共同拥有朕了？”苏虞似乎有些喜出望外。
听见苏虞这种语气，葴凝心里一酸：“他早就迫不及待了吧？都说‘皇家自古少恩情’，看来所言不虚，就连跟自己情深意笃的苏虞，都概莫能外。”
葴凝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宫廷争宠的互相倾轧和尔虞我诈，也见识了父王对妃嫔的薄幸。即使是最亲近的母女关系，葴凝也觉得淡淡的，不及民间家庭的其乐融融。”
见葴凝沉默，苏虞显得更开心了：“葴凝，你帮朕安排一下，今晚朕去哪个宫？”
“随便你！”葴凝说，“哪怕你夜御十女，又跟我什么相干？！”葴凝甩帘子出去了。
东瑗见葴凝出去，慌着拿了汗巾、扇子，赶着追出去了。
苏虞瞅着葴凝的背影，呵呵笑了起来，深邃的黑眼底流荡出喜悦来。
宫廷内外忙活了好些日子，太后亲自张罗着册立皇后的盛典。
数日后，皇后受册仪式在朝堂进行。
太后传谕亲王、各宫妃嫔和命妇都到惊鸿殿候命，拜贺皇后。
东瑗陪着葴凝过去，在惊鸿殿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见內侍宣告说：“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不多久，苏虞和青离下了玉辇。
苏虞走进了惊鸿殿，冲着施礼的众人一挥手，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进了漪兰宫。
随后，青离款款地走到众人面前。
只见她头戴凤冠，满饰翡翠珠花，光彩耀眼。
今天，青离身穿深青色纻丝翟衣，玉色纱的中单，领缘织有黻纹，深青色蔽膝上，装饰着金织云龙纹，腰系一条玉革带。看上去富贵奢华，端庄大气。
众人慌忙施礼，青离神色倨傲，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免！”便在宫女簇拥下，进了漪兰宫。
接下来，內侍便分批唤人拜贺皇后。
先是亲王拜过，离开了。而后便轮到了妃嫔。
只听內侍喊道：“葴淑妃、夏昭容，张婕妤进宫拜贺——”
葴凝三人便跟着內侍走进了漪兰宫，往上一看，见苏虞着正装，和青离并排坐在厅堂正位。
苏虞见葴凝进来，眼睛低垂了一下，将脸转向了一边。
葴凝三人跪下行了叩拜礼，口称：“祝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青离傲慢地用眼角的光向下扫了一会儿，又缓缓地抬起眼睛，正要矜持地发令，就听到耳边急促而严厉的声音响起来：“都起来吧！”
“谢皇上！”那三人从地上起来，又躬身施了礼，退下去了。
青离心中极不是滋味儿。她当然明白，那急促的声音，是为了什么。
“皇上就那么心疼这个贱人吗？只不过跪拜一会儿，能怎么委屈她？何况今日是我青离册封皇后的日子，为何皇上就对我毫无迁就、毫不顾惜，却对她毫无遮拦、赤裸露骨地怜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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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的心情糟透了，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苏虞。他面无表情，可是，青离能感受得到他极度的不耐烦。
往下进行的例行公事的拜贺，青离已经兴味全无。封后的荣耀和尊贵的兴奋心情，全被刚刚过去这一幕给破坏掉了。
青离之前还以为皇上会顾及礼仪，顾念父亲和太后的面子，今夜留宿在漪兰宫。现在，她不太有信心了。
看皇上那情形，心里只装着那个贱人，须臾难离。他连正眼看一眼别的女人的兴致都没有，他一心只想讨那个贱人倾城一笑。
那个贱人为什么那么好命？！青离曾指使人在她常玩的秋千索上做了手脚，竟然被她逃过一劫！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青离恨恨地想，“本宫就不信，你每次都会这么走运。”
繁琐的礼仪终于结束了。
不出青离所料，苏虞果然坐不住了：
“青离，这两天操办这些事，朕也没顾上批奏折，瑄元殿里的奏折都堆成堆了，朕失陪一下，得回去批奏折了。”
青离心里一酸，强颜欢笑地说：“皇上，奏折晚一日批，耽误不了大事的。今日是臣妾立后的大喜日子，皇上可否陪臣妾一起用晚膳呢？”
苏虞迟疑了一下，说：“国事大于家事，朕心系朝政，坐立难安，不宜在此陪你。朕令宫女小心服侍你就是。”
苏虞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皇上！”青离上前拦住他，“青离挽留皇上不为自身，只是今天日子特殊，倘若皇上此时离开，太后和父亲得知，会以为我们心有嫌隙，帝后不睦。宫里人多嘴杂，说三道四的，有伤皇家尊严。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