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兵分兩路
第一百二十五章兵分兩路
鐘成說僵在當場。 他還沒來得及收起周圍的長針,紅繩間的透明障壁微光閃爍。巨大的“魚缸”將狹小的空間分為兩層,外界是腥臭混亂的屍腔,內裡卻一片靜謐。
混沌的陰影中,嘴唇上的觸感無比鮮明。殷刃濕熱的呼吸撲面而來,對方的氣息一下子蓋住了周圍的腐臭。
該攻擊?遠離?或者……
鐘成說的大腦皮層裡似乎炸開了無數朵小小的煙花,又像金魚尾巴輕輕一撩。那感受不算熱烈,卻綿延不絕。
只不過是嘴唇相接。曾經,鐘成說對這種“進食部位貼在一起”的親密方式很是不理解,如今,這種彼此吞噬般的灼熱讓人頭腦發暈。
見兩人黏糊上,手機上的朦朧黑影發出虛弱的哼唧聲。鐘成說自然看不到手機的異變,但他聽得見那聲抱怨似的“汪嗚”。
鐘成說頃刻恢復幾分清醒。
“陸先生……剛才……唔——”
不行,自己剛才那兩下絕對不夠清除負面影響。殷刃不過是從“毫無理智地接近”變成了“相對克制的接近”。
於是鐘成說試圖繼續:“告訴我,殷刃他剛才……唔唔!”
殷刃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沒有閉眼,一雙紅眸閃爍微光。柔軟的嘴唇壓過來,配上有些尖的牙齒,觸感非常奇妙。齒尖輕輕磨動,力道不輕不重,帶來些微的酸軟。發絲小心翼翼地圍在鐘成說四周,輕輕擺動。
殷刃吻得笨拙卻堅定,雙手牢牢勾住他胸口的尼龍帶。
兩人維持著一個若即若離的距離,鐘成說不再掙扎,他抬起手,緩緩放下,繼而又試探著抬起手。
他的指尖按上殷刃的肩膀,碰到了被體溫浸透的布料。緊接著是整只手,它們順著殷刃的手臂滑下,後探。
它們徐徐收緊,最後轉為一個擁抱。
鐘成說集中剩余的理性,他牢牢握住狗東西,延續了剛才的“攻擊”。不過這一次,“刀刃”貼著殷刃的後背徐徐滑動。
如同挑逗,又像解剖。
在鐘成說看不見的世界,手機上的黑影試探著蠕動,將殷刃體表的“白色怪物”一點點剝掉。它們的殘片輕如柳絮,在兩人周邊搖曳飄落。
剩余的小怪物們興許察覺到了狗東西的存在,它們潮水般後撤,開始爬離殷刃的身體。
殷刃眼中的光輝在回歸,他的吻卻不輕反重。鐘成說的嘴唇有些痛,他的牙關被撬開,對方的氣息直接刺了進來,帶著甜絲絲的血腥氣。
溫熱而纏綿的陌生觸感。
那股怪異的戒備再次出現,可他又想繼續這令人汗毛倒豎的接觸。鐘成說采取了一個折中的做法——他腰腿用力,手臂一錯,將殷刃整個人壓制在地面,好讓自己可以隨時脫身。
小小的衝擊下,兩人的牙齒微微一磕,血腥氣又濃了幾分。
淡淡的血腥之中,他們安靜而生澀地吻著彼此。
鐘成說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忘了手下“地面”的本質,心髒因為緊張而瘋狂搏動,精神盡數凝在了嘴唇的感受上。
殷刃一個使力,天旋地轉,兩人上下顛倒。鐘成說背靠地面,他條件反射地想起身,卻被黑發纏住了腳腕。
發絲不多,可以用力扯斷。左側的手臂有破綻,一個卸力能讓他脫身。
然而鐘成說沒有動彈。
他每條神經都繃了起來,本能促使他躲避,好奇強迫他繼續。吸引與戒備,安全與危險,存活與死亡。其間的交界如此模糊,扭成一股怪異而強烈的興奮。
殷刃的吻漸漸變了味道。
親吻逐漸移動,先是微涼的嘴唇,隨後是下巴。
某個瞬間,面頰邊的溫度猛然一空。這只邪物微微側頭,溫熱的吐息順著皮膚流淌,迅速停在鐘成說的咽喉。
殷刃尖銳的犬齒輕輕壓住皮膚,有點癢。咽喉處的刺癢點燃神經,一路鑽入骨縫。
鐘成說終於空出了嘴,他知道自己該說些話,聲帶卻不聽使喚。於是他只好氣喘吁吁地移動右手,不輕不重地捏上殷刃後頸,力道裡帶著幾分警示意味。
如同被驚醒,殷刃的噬咬猛地中止。
殷刃的鼻尖蹭上鐘成說的喉結,呼吸完全停止,心跳卻快到不似常人。昏暗的視野中,鐘成說只能看到殷刃散了滿地的黑發。殷刃抓著他的手時緊時松,喉嚨裡發出模糊的聲音,不知在糾結什麼。
鐘成說本能地抿抿嘴唇,嘗到了溫熱微鹹的液體。
自己的嘴唇沒有傷口,是殷刃的血。
“殷刃。”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說下去,耳朵裡炸響一陣興奮的聲音。
“喂喂喂喂?”盧小河快樂地叫道,“聽得到嗎聽得到嗎?”
鐘成說嘆了口氣,任由殷刃糊在身上。他就這樣躺在地面,鄭重其事地回復:“聽得到。”
“殷刃呢?”
“在在在。”
殷刃甩甩還有點眩暈的腦袋,默默撐起身體。
他綁好散了一地的頭發,從鐘成說的手裡摳出狗東西,又從尼龍帶子間隙捏出黃粱——兩人熱吻當口,這家伙把自己縮成花生米大小,佯裝無事地躲在尼龍帶卡扣裡。
鬼王大人維持著坐在鐘成說腰腹上的姿勢,拿著手機四處打量。
“啊啊……不想死……啊啊……”小怪物們抱著身體的殘片,在鐘成說的封印邊緣擠成一堆、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