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叛徒
第二百零二章叛徒
“對不住了,幼崽。” 樂先生話音剛落,周圍的煞氣隨之一蕩。殷刃目光一縮,迅速擋在鐘成說身前,釋放出磅礡的凶煞之力——下一刻,它與樂先生推出凶煞之力正面撞擊。
祥和的後山之中,倏地炸起一波氣爆。
令人牙酸的拉扯聲響徹天空,附近徹底被兩股洶湧的力量蕩平。哪還有什麼亭子枯樹,原地只剩一片蒼白的土地。互衝的四人被力量推開,化為滾滾煙塵中兩道黑影。
煙塵散去,殷刃黑發紅衣齊飛。他飄回鐘成說身後,雙手虛虛護在那人雙肩。無數壓制力量的法器連成鎖鏈,繞著兩人不住旋轉,化作一道道血色華彩。
而在十幾步外,羅純蕾緊緊抓著樂先生的長褂。剛才的爆炸之中,樂先生無疑護住了她。盡管周圍飄蕩著濃重的凶煞之力,少女目光裡除了震撼,只有越來越濃的興味。
“原來如此。”
看著對面緊緊相依的兩人,樂先生咳嗽數聲,語氣裡滿是感慨。
“鐘成說,是吧?怪不得,怪不得。你一只幼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隱藏多年,最近才嶄露頭角……原來是調教了屬於自己的強大凶煞。”
鐘成說並未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撫上肩膀上殷刃的手背。
殷刃嘴角掛著冷笑,周身氣勢猶如寒天山火。他空出的手掐訣不斷,封印凶煞之力的術法變成障壁。塵土激蕩,悶響聲聲,一層又一層疊在兩方之間。
元物若想要露出本體,僅憑人世是不行的。就看狗東西的前車之鑒,它們最多能在檔案館、屍籠等地以本體戰鬥。這些地方無一例外,全是人世與彼岸間的過渡空間。
只要把戰場強留在人世,樂先生的戰力會大打折扣。
殷刃的術法越捏越快,無數赤紅絲線貫穿天地,像是要將這片空間牢牢縫在原地。這樣別說是轉移戰場,連個稍微大點的間隙也生不出來。
“驅使猛犬,確實有用。”
樂先生目光拂過殷刃,他摸摸羅純蕾的頭,輕嘆一聲。
“只可惜……”
下一刻,紅線之間蕩起一股帶著甜味的暖風。它如同來自最清新艷麗的花叢,三月春風一般融了陽光,令人心醉不已。
然而殷刃目光一凝,他揮動紅衣,右手長袖飛舞,將鐘成說掩於懷中。那股透明暖風輕松穿過殷刃的層層防護,拂過殷刃的紅衣。
殷刃立刻把自己的凶煞之力包於體表,可惜終究是慢了一步。
暖風吹拂下,鮮艷的血衣頃刻分解。殷刃外露的皮膚滋滋作響,像是浸入了看不見的強酸。
可那並不痛。
右手臂皮肉溶解,莫名的歡欣輕快順著神經直刺腦海。像是注射了過量鎮痛劑,殷刃整個人如踩雲端。別說殺意,他連戰意都很難提起來。
即便他做足了防御,那股快樂無孔不入,溫水般淹沒他的神經。暈陶陶的歡欣裡,殷刃每個毛孔都要張開來。
算了吧,算了吧,開心最重要。
人生在世,所求的不就是這一瞬間的喜悅嗎?
術法的運轉逐漸遲緩,殷刃護著鐘成說的手臂越來越松,眼看著就要放下。鐘成說沉默地摸出手機,按下某段音頻——
“工作比我還重要麼?”某人的聲音清晰而響亮。
殷刃動作瞬間僵住,他強迫自己抽出張符紙,啪地拍到額頭上。那聲脆響驚天動地,符紙邊還留著幾根帶著羞恥的紅指印。
黃今出品,大天師改進的加強版清心咒,專治一切情緒上頭。
做完這一切,殷刃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這位樂先生果然不容小覷,幸虧他們事先做足了預案。否則老在一個坑裡跌倒,他這大天師的名號可以不要了。
一切不過短短數秒。對面樂先生不緊不慢地“哦”了聲,饒有興趣地看著——
那厲鬼凶煞瞥了眼右臂鮮血淋漓的傷口,一口咬上鐘成說的肩頸。幾道鮮血順著殷刃的嘴邊流下,滲入鐘成說的線衣深處。與此同時,殷刃手臂的傷口冒出裊裊白煙,迅速閉合。
鐘成說一臉平和,像是失去了痛覺神經。殷刃明明在吸吮他的血液,而他只是側過頭,用面頰蹭蹭那人的黑發。
下一刻,環繞兩人的防護變得更加完備。一層又一層的符文散發微光,只能隱約看到殷刃與鐘成說的輪廓。
“他們在干嘛?”羅純蕾好奇地問。
“飼養。”樂先生慢悠悠地回答,手指在虛空依次點過,“‘張三’要養那樣的厲鬼,總是要拿出力量飼喂的。”
元物血肉便是最精純的凶煞之力,以此飼喂凶煞,確實是最高效的辦法。這些關於彼岸的知識,也不知道是誰教這幼崽的……
不過說起來,彼岸也不缺那種叛徒。至少就在下一秒,某位戚姓同伴便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暖場差不多了。”樂先生在虛空中點完最後一下,“幼崽,你還是自己出手吧。在這磨蹭久了,某人說不准背後捅刀子。”
“……來吧。”
那枯瘦的男人閉上眼,聲音甚至稱得上溫和。
——嗤啦!!!
伴隨著雷霆般響亮的撕裂聲,大地微微震動。殷刃貫穿空間的無數紅繩在同一時間繃斷,天空之上出現一道十余米長的間隙裂口,比當初醫院廢樓裡的還壯觀。
咚!咚!咚!
裂口內部,出現一股似聲非聲的奇特律動。它與殷刃夢中的聲響如出一轍,卻清晰許多。每一次震動過後,那間隙都要自行開裂幾分,如同繃不住豆子的豆莢。
咚!咚!咚!
間隙不斷撐大,猶如一張巨口。殷刃劃破手腕,又是無數血繩貫穿而去。可惜的是,那些繩索完全縫不住自主開裂的間隙——
“對手有兩個。”鐘成說皺起眉,“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