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手足

“行了，你去歇着吧。”看他手足无措的，沈母主动赶人：“我自己来就行。”  “要不让阿姨来做？”沈父还是有点不放心，主要是她之前从来没做过饭，他怕……

“不相信我？”女人对他一挑眉。

她独身在国外这么多年，要是不会做饭，早就饿死了。

“没有，不会，不可能。”沈父赶紧否认三连。

沈母微微笑了。

“父子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熟练地切着菜，“你俩就是缺乏沟通。”

沈父无奈地叹气：“看他那个样子，我心里着急！”

他也一样是个失败的父亲，明明告诉自己他生病了，不能逼的太紧，可看着他要放弃自己，他还是忍不住。

“着急，管用了吗？”沈母瞥他一眼，鄙视道。

沈父故作不满：“哎，不能因为你跟儿子和好了，就开始教训我了啊！”

“我不是教训你，我是给你传授经验。”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母神色一正：“我知道你是担心儿子的病，但人生呢，不是百米冲刺，你就把这场病当做是马拉松的休息站，让儿子缓一缓，等休息好了，他自然会重新出发。”

沈父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他总是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两个孩子，可看起来，也许他们并不想成为冠军。

沈母看着他，再次缓缓说：“而你这个做爸爸的，也该松弛一下了。”

闻言，男人的神色微怔，沉默片刻，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

冷靖守在医院外面，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时不时看一眼医院的大门。

终于，等得他都有些不耐烦了，才看到冷漠有些失落地从医院里走出来。

冷靖正要走上去，就见冷漠接起电话，语气刻意显得很放松：“喂，妈……对，刚从医院出来……我不回家吃饭了，约了朋友一起，你们先吃吧……对，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不用等我……”

他打着电话走远了，而冷靖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他双眼目送着哥哥走远，眼中流露出挣扎与压抑。

片刻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的神色变得坚定。

重新抬腿，他向着冷漠离去的方向大步前进。

也许是心情不佳，冷漠并没有发现跟在身后的冷靖。

他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了路尽头的街心公园。

很多小孩子在公园的空地上嬉闹玩耍，冷漠走到一张空着的长椅上坐下，望着前方的花坛，他的眼神这才露出茫然，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突然，冷漠的视线里出现了半截身体，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带着讽刺。

“你就约朋友在这里吃饭？”

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冷漠就看到站在面前，面无表情的冷靖。

没等他回答，冷靖就自顾自在他旁边坐下，他问：“干嘛不回去？妈肯定做了你爱吃的。”

冷漠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医生怎么说？”冷靖又问。

沉默片刻，冷漠回答：“还行。”

他不想让冷靖替他担心，尽管医生说他恢复的可能性很低。

“很难吗？”

冷靖突然冒出一句，冷漠有些不解地侧头，却发现他双眼看着前方，并没有看他。

“恢复起来。”冷靖又说。

冷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点头承认，但理智还是将这一点冲动压下，他强撑着笑了笑：“还好。”

冷靖转头，望着另一边，他声音很淡，没有什么情绪：“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你肯定能够做到。”

不知是不是错觉，冷漠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关心，他低下头笑笑。

“你总是什么都能做到。”

冷靖不肯侧头，依旧看着前方：“优秀又不是你的错。”

所以不用容忍他的无理取闹，也不用觉得愧疚。

“我不想影响你——”

冷漠话还没说完，冷靖就忽然转过头，他打断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他如此直白地说出对他的厌恶，冷漠愣在长椅上，好一会儿，他才有些受伤地摇了摇头。

“你用在做好孩子，满足这个，满足那个，照顾所有人，不让任何人失望，明明不好吃的菜也要笑着说好吃——”冷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他语气充满怨愤：“做个大家眼里的好孩子，就那么有意义吗？”

冷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嘴微微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冷靖避开他的视线，他重新别过头，声音却有些发闷，仿佛带着鼻音：“虽然不想承认，但在我心里，你还挺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