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沈母扔掉手里的彩蛋球，再一次伸手拉住他。  然而沈舟舟却一把甩掉她的手，他冷声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母不知道，在今天之前，她从来都不曾知道，在这个一直以来最乖巧的孩子心底，原来对她有着这么多怨言。

“因为你每次回来都还是要走，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强忍着心痛，女人点点头，她语气有些哽咽：“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这句话却让沈舟舟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他大吼道：“没人要你做一个完美的母亲！”

沈母愣住了，她看着沈舟舟通红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要的是你在。”

说完这句话，少年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的肩膀塌下，身体也晃动着，好像要跌倒在地。

女人心如刀割，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扶他，却又不敢靠近：“妈妈现在尽量补偿你，好不好？”

沈舟舟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和疲惫：“你做这一切，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我……”

没等她说完，沈舟舟再次失望地打断：“我现在就原谅你。”

两人相对站着，身上脸上沾满各色油彩，和周围的每一个家庭一样，可他们脸上的伤心和疲惫又和他们完全不同。

许久，沈舟舟缓缓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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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彻急匆匆地跑上天台，就看到沈舟舟独自坐在一块石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

头顶的夜空深邃美丽，在远离城市的郊区废弃工厂，能够清楚地看到一条银河从中间穿过。

少年静静的坐在那里，孤寂的背影像是星河下的石像，几乎毫无生气。

陈彻担忧的目光落在沈舟舟身上，他放缓脚步，轻轻走上前，坐在他的旁边。

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沈舟舟也没有侧头，他苦笑着，声音仿佛在自语：“明明很想跟她多待几天的……”

陈彻知道他大概是和他妈妈吵架了，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舟舟叹气，抬头望着夜空，问：“我是不是很差劲？”

他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和她发脾气，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而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不该责怪她，可是……

“你都算差劲的话，其他人还活不活了？”陈彻马上说。

沈舟舟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我从小就觉得，如果做的不够好，她就再也不回来了。我妈离开家，是因为我太不懂事。”

他的眼底露出脆弱之色，看得陈彻有些难受。

“沈舟舟，别什么都怪自己。”

在他看来，沈舟舟已经足够优秀了，从小到大，他不仅成绩出色，其他方面也从来没有让人担心过，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很多时候，他都在心底嫉妒他，家世，亲人，天赋，他所有的都是他始终无法得到的。

可是除了在冰球上，他什么都比不上他，就连嫉妒都升不起来。

他是沈舟舟，他就应该这么出色的。

陈彻的话并没有给他多少安慰，沈舟舟低下头，嘴角的苦涩笑容一直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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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里，本来整齐的床单上堆满了衣物。

穿着休闲装的女人半蹲在地上，她眼中含泪，正神色激动地将衣物往箱子里塞。

她已经顾不上将它们叠好，胡乱堆砌的衣服占据了很大空间，还剩下的已经装不进去了。

女人按压着行李箱，硬是将箱子合上，然后她拎起行李箱，大步朝门外走去。

可就在手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的动作又突然顿住了。

手指一点点收回，蜷缩起来，挣扎犹豫片刻，她最终还是收回手，转身返回到了床边。

行李箱被扔在地毯上，沈母坐在床边，无力地用手捂着脸。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在回来之前对解决他病情的自信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她的心底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孩子的情况变好呢……

就在这时候，被她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响起，女人看了一眼，情绪迅速从悲伤中抽离。

她拿起手机：“对，是后天的飞机……这次的会我赶不上了，我想再请两天假……好。”

放下手机，她有些颓然地坐在床上，久久地发着呆。

像是想起什么，她终于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有空吗？要不要出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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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酒店酒吧。

沈父和沈母并肩坐在吧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