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爱你
第112章爱你
听着对方有些讽刺的话，凌源脸色渐渐下沉，突然单膝跪地，垂下了一直高傲的头颅，低声道：“是我教女无方。”谁能想到，在众人面前，威严霸气的凌源，居然还有这一面。
对方笑了笑，没有半点责怪之意，还好心地为他解惑：“凌源，倾霞是这圣灵山的雾灵，修行几百万年了。一百五十万年前的大战后，她就守在此处，寸步不离。”
圣灵山的雾灵？
“大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倾霞提及双魂传说？”
那个声音顿了顿，叹了口气颇为苦恼地说：“凌源，我现在很纠结。一方面，我希望她能够记起我，想起过去的一切。另一方面我又怕她记起后会不开心，不快乐。现在我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的心里很矛盾。爱她，所以渴望她能够想起自己，想起他们曾经共度的美好时光。
可是他又很害怕。往日的岁月里，他带给她的，痛苦多过快乐。在几千万年的漫长寿命中，他的目光总是随着别的女人而转动。
不错，她很美丽、端庄、高雅，让男人着迷。看了几百万年，总有厌倦的一天。这时外面的莺莺燕燕走进他的眼中，他没能克制住，离开了她。从此再也没有回头。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站在原地，等他回来。他也一直认为，不论什么时候累了、困了，一转身，她都会在那里守候着自己。
但是他忘了，女人就像鲜花，需要男人的爱去浇灌，否则便会枯萎凋零。她再美丽，也是个女人，在日复一日没有希望的等待中，终于湮灭。
在腾蛇和黄龙的诬陷下，他丧失理智对她动手。当看到她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认清了自己的心，却为时已晚。
所以他担心一旦她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一切会怨恨自己，才左右为难至今。
凌源认真听着，待其说完，沉眉静思片刻后淡然地回道：“大人，什么是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对她是最好的。只要她开心、幸福，其他的无足轻重。”
当年的事，他是一个旁观者，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所以，此刻能够深切体会到对方内心的痛苦和纠结。
爱而不得，得到却不珍惜，到底哪一个才是最令人追悔莫及的？
清风在整个山间来回飘荡，徐徐而过。最初的叹息和压抑的哭泣，不知不觉间消失。
半晌后凌源终于等到了那人的回话：“你说得对，只要她幸福就好。凌源，你放手去做吧，我不会干涉的。”
如果自己不能给予她幸福，何不放手。爱她，不就是盼望她能够幸福吗？这一刹那，纠缠了一百五十万年的执念，终于放下。
“是。”
凌源朝着虚空行了一礼，而后站起身离开。步履匆匆，生怕对方后悔。
看着他的背影，那人只觉好笑，悠然的笑声在整个山谷回荡，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只要她幸福就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这天夜里，乐辰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女子，白衣墨发，绝色无双。正是她曾见过的，太阴神幽荧。
在得知父母陨灭后投胎重生时，她便隐隐猜测，另外五位神兽，是否也有此幸运，得以重生。所以，而今见到传说中一百五十万年前陨灭的幽荧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她一点儿都不惊讶。
梦境里，幽荧拉着她的手，笑得和蔼可亲：“辰儿，你要开开心心地生活。”熟稔热络的程度，好似她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乐辰想起眼前的女子和母亲是好友，而且很期待自己的降生，不由得产生一丝亲切感。她先是欠身行礼，然后喏喏地道：“参见幽荧主神。”
哪知，幽荧那双比满天繁星更灿***皎洁月光更神圣，比诸天夜空更青黑的眼睛，蓦然暗淡无光。比之上次梦境所见，里面没有淡淡的惆怅，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虽然笑着，但是她的笑有些牵强。
“主神，您还好吧？”乐辰觉得，眼前的幽荧有些奇怪。
幽荧微微摇头，笑道：“我没事。”亲不自觉上前轻轻抱住了乐辰，她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不已。
乐辰，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乐辰有些受宠若惊。僵硬着身子，任由她动作。也许是发现了她的不适应，幽荧慢慢松开她，脸上是依依不舍。
抚摸乐辰秀丽的长发，她静静地盯着她的那双凤眸，意有所指地喃喃：“辰儿，一定要幸福。至于报仇的事，不急，慢慢来。”
“是。”乐辰微微颔首，显然是没有料到对方会说起这件事。
幽荧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眼眶忽得发红：“辰儿，对于一百五十万年前的那场劫难，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她的时间不多了，这次冒险来见乐辰，已是耗费了巨大的精神力。今日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一面。所以，必须把一些事情告诉她。
乐辰咬着唇，慢慢垂下头，声音细若蚊音：“主神，您后悔过吗？”
虽然眼前的女子是三界顶顶尊贵的人，可父母的死，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纵然她不说，心里头对事情的始作俑者烛照和幽荧，还是有一丝怨怼。
听罢，幽荧脸上的笑容绽放一道道裂痕，再也维持不下去，她的眼中是厚重的哀伤和自责：“后悔！无比后悔！”
他后悔，要不是自己风流多情，拈花惹草，还偏听偏信，幽荧不会死的。
他相信幽荧必定和自己一样懊悔，如果当日她能够示弱一下，或许青龙和朱雀就不会死，那个受尽期待的孩子，也就不会胎死腹中了。
略微平静激动的心，他凝视乐辰白净的小脸，脱口而出：“那么，辰儿你，恨不恨我？”
当年，她她爱他，后来她恨他。而今他想知道，时过境迁，她对自己存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微微一怔，乐辰默然。垂下头绕着手指，静默不语。
恨吗？或许恨吧。可是，在上次亲眼看到幽荧的落寞和孤寂后，她心里的恨慢慢地消散了。
不管怎样，从某种程度而言，幽荧和烛照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腾蛇和黄龙。如果不是他们，两位主神不会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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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换个角度来看，只要幽荧一日不放弃烛照，烛照一天不回心转意。他们两人，终归会有决裂的那一天。腾蛇和黄龙，不过是抓住了那个时机而已。
“以前恨，后来不恨了。”她小声嘟囔着。
幽荧先是一痛，旋即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低垂脑袋的少女，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