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厂长
“你是吴中制衣厂的新厂长？”一个胖胖的看起来大概30岁左右的男人开口疑问道。
这个人名叫‘赵旭森’是布料厂的业务员，平日里基本就是负责联系联系业务，由于80年代是定产定销，所谓跑销售的那在外面基本就是大爷，他说这布卖给谁，就能卖给谁，可后来随着计划经济慢慢被市场经济代替，他们这种优越感也渐渐消失。
尤其最近的这几年，国家大力发展经济，很多工厂要布的很多，这本应该是好事，可能要到布的这些人，背后多少都有些关系，这就导致了，他们可以先拿货后给钱。
头几年情况还好，回款情况也不错，可是到了80年代中期，随着个人的布料厂兴起，以及一些个体的服装加工厂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导致之前要布的那些工厂竞争激烈起来。
由于之前那些人纯粹就是凭关系做买卖，经营压根不懂，现在一有人参与进来抢生意，这就直接导致他们这些人的工厂举步维艰，衣服积压卖不出去，那布料厂的钱自然也就没法给。
这可就苦了本是销售员的赵旭森与钱佳明，这俩人最近的两年基本什么都没干，就是天天四处要账。
可效果却相当不好，他们本身也是凭关系当上的这布料厂业务，可是业务能力却基本为零，吃吃喝喝还行，可要账对于他们来说那真是太难了。
今天他们来到吴中制衣厂要账，一方面是为了要钱，另一方面那就是来发脾气来了，那些后面有人的制衣厂，他们不敢得罪，可这个小小的吴中制衣厂，纯粹的一个乡镇企业，他们是根本不怵的，今天要是能把钱要回去最好。
如果要不回去，那他们得把这些日子憋的邪火全都发泄出来。
徐斌见对方斜着眼问自己话，他感觉有点不舒服，可也没说什么，依然笑着点头道：“是！是！二位这次来有何贵干啊？”
“有何贵干？我们没事能跑你这穷乡僻壤来嘛！别装糊涂，欠我们厂子的钱，都已经拖了两个多月了，今天必须还钱。”
徐斌赶紧对李振宁道：“快去沏点茶，没看这是贵客来了嘛！”
说完赶紧进屋，把随身携带的烟拿出来，赶紧递了上去。
徐斌本身没什么烟瘾，可是出门办事没有烟是不行的，他早早的就买了几包烟放在身上，就是为了场合上能用到。
可谁承想徐斌的客气并没有让赵旭森他们二人收敛，一把甩开徐斌递过来的烟道：“别跟我们来这套，今天必须还钱，不还钱老子今天就让你们厂子好看！”
这态度完全就是黄世仁再世啊，徐斌瞧了瞧眼前的二人，心说也就这个时代的人淳朴些，再过几年，你们这些钱来要债，那就得跟孙子一样。
徐斌笑脸不减，赶紧把地上的烟捡起来道：“哎呀！二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就是欠你们的货款嘛！咱们想办法解决不就行了，何必发火呢！”
“哼！解决！你们能解决早就解决了，还能拖到今天，我告诉你们，现在就把钱给我们拿出来，还有我们哥俩的辛苦费，大老远跑你们这多少趟了，一分钱都不给，真拿我们当三孙子溜啊？”
这赵旭森说话是毫不客气，一点面子不给，后面的端着茶水进来的李振宁进了屋怯懦道：“赵哥！您看上次我不是给您二位拿了500块钱嘛！你们不是说帮我回去跟厂子里说说能宽限半年嘛！这才不到半个月您们二位怎么又来了？”
徐斌一听李振宁这话，眉头一皱，怎么的？好处费都给了？一次还是500块钱，在八十年代这500块钱可相当于后世的5万了，听意思是答应多宽限半年，可半个月就又过来催账，这可有点不地道啊！
徐斌没吱声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赵旭森与钱佳明看看这俩人能说出点什么。
“我们哥俩跑你这里这么多趟，你给点辛苦费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能宽限你们半年了，老钱，咱们说过吗？”
赵旭森说完有故作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钱佳明，钱佳明是个瘦子，长得尖嘴猴腮的，一件赵旭森这么说，立马心领神会道：
“哪说过啊，再说了，咱们上次拿的钱哪是500啊，明明就是10块钱的路费。”
赵旭森一听，立马再次改口道：“对！对！对！我给忘了，上次你就给了我们哥俩10块钱，现在又弄出来个500，老李你这天天胡编乱造的说话，可不太好啊。”
一旁看戏的凌兰有点忍不住了，她又不傻，自然是看出来了，眼前的二人明摆着就是收钱不办事，再瞧瞧一脸憨厚，都快急出眼泪来了的李振宁，上前一步道：
“我说你们俩，收了人家钱，还不办事，你就不怕我们去你们厂里举报你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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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兰还是太单纯，在部队那种地方待久了，以为这社会一切都是有组织有领导管的，下面的人肯定都怕被举报，可谁承想眼前这俩人压根不怕，冲着凌兰不屑的笑笑。
“你知道我们厂子的大门从哪开嘛？还找我们领导，你去，你现在就去，看我们领导能不能见你们这些臭要饭的。”
赵旭森是看凌兰晒得黝黑，穿的也不咋地，以为凌兰肯定是附近村里的农民，居然敢在他们哥俩面前造次，真是胆肥了。
凌兰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准确的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俩人，他们说的也没错，就算去了人家工厂咋说？说我欠你们钱，你们手下的人收了我们的好处，不办事！在这个年代行贿受贿那可都是要坐牢的，赵旭森与钱佳明天天与做生意的打交道，他们可早就不怕什么组织纪律了，只要能赚钱，他们就敢干，在就是给他们500块钱又没有证据，他们到时候死不承认，那凌兰也没招。
徐斌在一边也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俩人明摆着就是认为自己这伙人是乡下的好欺负啊！
就见徐斌点燃一支烟，一改之前的恭敬，大喇喇的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