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次日睁眼时，沈烬刚小心翼翼起床想去做饭，半梦半醒的顾屿就一把拉住他，护食般将他收进了怀里。
“不许去……”顾屿箍紧了臂弯，声音带着股暖洋洋的撒娇意味，“还早，再睡会儿。”
沈烬想起昨晚顾屿堂姐发来的信息，莫名心慌起来，打算表现好点：“可是早饭……”
他仗着这段时间天天跑诊所，懒散了很多，但顾屿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不管，待会到楼下随便吃点。”
两人侧躺在床上，他就像被顾屿捂在掌心的小鱼，摆了摆尾巴没挣脱掉，只好悄悄打了个呵欠，继续舒服地窝在顾屿怀里一动不动。
对方嘴角轻勾，无比满足地嗅他身上的气味：“乖。”
年轻alpha的声音低沉诱人，它带着股草莓酒的甜味儿，既打消了沈烬的心慌，又臊得他嘟嘟哝哝的：“……没大没小，说谁乖呢？”
不论过去多少年，沈烬得逞的模样都和14岁时一样坏，顾屿自认栽在这家伙手里，只好抱住他轻声回答，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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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沈烬一定看穿了他的谎言，否则也不会催促他抱紧点，搞得他咬牙切齿回答：“花会压到的……！”
沈烬无奈揉揉顾屿头发，按下了通话键。
如果沈烬没听错的话，陶晏就在江澜身边，刚才以为是顾屿所以也打了声招呼，之后却一句话没说。
沈烬再往下滑了滑屏幕看完对话，慌忙退出微信锁好了屏幕。
护士会心一笑离去，沙发上只剩两人依靠在一起的身影。
“你替我挨骂？”顾屿一边和顾客发消息，一边搂了搂沈烬手臂，“我怕你骂回去，咱俩明天就去睡桥洞。”
护士点头表示不会影响治疗效果，沈烬当然乐意：“那除夕我就不来了，春晚收视率没我不行～”
他不知道该说有点热还是有点凉，顾屿却先从后箱里掏出块新的薄毛巾塞到他背后：“干了再取出来。”
他主观判断沈烬是想把这朵花送给他，于是猛地耳朵一红，不由避开了视线。
沈烬一个激灵推开他：“别想太多，你学长我可是最经拱的太空转基因小白菜。”
从前，沈烬无数次从他教室门前张牙舞爪地走过，他总忍不住一次次抬头去看，以至一次次被沈烬捕捉到他本该漫不经心的眼神——那时沈烬就和现在一样，抓住他天大的把柄似的，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
可是……可是顾屿的确说过不介意他看他的手机。
姐姐：【好，不麻烦别人，除夕当天我来接你。】
诊所里值班护士是他俩的熟人了，看见顾屿一手逮着沈烬、一手小心捏着花进来，表情十分稀奇：“今天有空陪他来打针？”
江澜和陶晏想必也是从顾屿堂姐那儿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刚才才会给顾屿拨语音求证。
顾屿并不清醒，蹭着他头发低声引诱般叫了句“哥哥”，弄得他脊梁骨发软，只好任由顾屿抱住又睡了会儿。
顾屿别过视线去：“我看是那个要和我谈恋爱的人脑子不好——跟着我跑得浑身出汗，居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沈烬一拳想砸向他肩膀，却被他握着腰，轻松举起放上了小摩托后座。
不幸的是，沈烬完全不管他害不害羞，而是马上把花递给他，还踮脚凑上来在他额间认真亲了一下。
顾屿委屈得哼哼唧唧捏着沈烬手指不说话，倒是护士被顾屿一声声“姐姐”叫得满脸惊喜，完全不介意和他多聊两句：“放心，听医生的不会错，慢慢来就好。”
姐姐疼爱顾屿，一直没放弃劝说他回家过年，他会想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沈烬抬起空余的左手覆住顾屿手背，心底恍然有个声音在问：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于是他靠向顾屿后背，开始计划除夕夜的菜单、筹谋自己作为“长辈”给顾屿准备的礼物和压岁钱、想象堆满年货的超市货架，心里难得对除夕这个原本不感兴趣的节日有了期待。
顾屿回答：【多陪他半天。】
“可是我喜欢你啊。”沈烬碰瓷似的一把抱稳了他的腰，仰头逼问他，“真的不喜欢？”
“……？”沈烬疑惑地放下手机，眼角余光习惯性看了眼屏幕，消息列表里的几行字却恰好闯入了他眼帘。
顾屿愣了愣，下意识后退半步，问：“……怎么了？”
堂姐说：【这么晚？你就不能提前一天走？】
好在这单征得顾客同意，顾屿在电梯里提前选了送达——一整天的路程跑下来，他们没遇到什么麻烦，沈烬执意不愿提前回去，时间反倒过得快了许多。
回过神后，他仓皇无措，心底像忽然被抽走了一块能安放的地方，手也比脑子更快一步似的，点开了顾屿和堂姐的微信对话。
这一天天气晴朗，他们在城市角落里顺手捡了两根形状漂亮的木棍，一起在电梯故障时比划谁上楼梯比较快，一起送问路的老人到路口指清方向——急匆匆回来的路上，沈烬有点生气：“奶奶那几个儿子女儿也太不靠谱了，给老人发什么微信定位？”
“你也别担心太多，他能哭什么？一个诊所的医生都快被他带上王者分段了。”
顾屿点头和护士寒暄几句，本该保持自己高冷alpha的人设，没一会儿却露了馅儿，一边指着沈烬，一边有说不完的话想问护士：“姐姐，他自己来打针的时候会哭吗？”他心跳慌乱，放任自己找好了借口，忍不住又上滑浏览了一大段堂姐和顾屿的对话。
因为药里部分成分有轻微的安眠效果，平时沈烬都会晚上来，顾屿迟疑片刻，问：“可以少来一天吗？”
堂姐犹豫了一会儿：【也行……那你对象是要一个人留在大学城过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算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一直以来，都是他疏忽了顾屿的感受，自私得从未站在顾屿的立场考虑过顾屿会有多想家。
这个“他”，显然是指沈烬。
夜风里充斥沈烬的笑声，顾屿都快气哭了，沈烬才捧住他的脸哄着他，拉他回大学城的烧烤店补了一餐夜宵。
医院的灯光白得晃眼，沈烬久久一愣，一时就像没看懂这几个汉字的意思。
路上他们有空听歌，也有空买杯热奶茶，午后休息的时间长到沈烬靠在顾屿身上差点睡着，要不是旁边工友的起哄声太明显，沈烬估计自己的口水都得蹭到顾屿衣服上。
两人之间的交谈并不复杂，无非是堂姐想让顾屿回家，缠得久了，昨晚顾屿终于回答：【行，除夕下午4点准时来公寓楼下接我，反正那天也不堵车，回去正好可以吃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