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次见面

第一章初次见面

嘈杂的、难以分辨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那声音隐隐绰绰、忽远忽近。就好像有数不清的人围着你，彼此之间交头接耳发出的窃窃私语声。又好像是无数人将你围在中间，一双双眼睛看向你，一张张嘴巴张合发出模糊的呓语，呼唤着你的名字……

慕从云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在整个人都快要窒息时，陡然睁开了眼睛——

耳畔忽远忽近的声音霎时如潮水般退去。

慕从云紧张地环视四周，确定屋里有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后，才放松下来，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

擦掉额头沁出的冷汗，慕从云盘膝打坐，平心静气。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又被师尊捡回玄陵后，他就待在明月藏鹭专心修行深居简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包围的窒息感了。

这次探查南槐镇异变，是由他与师弟金猊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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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金匮宫的两批弟子也是这么忽然间就失去了联系，如今金猊一行同样忽然失踪，已足以说明镇子有问题。

慕从云横剑并指划过剑锋，口中轻叱一声“疾”，只见剑身霎时间银光绽开，一剑化十，分悬身侧，凛然剑尖直指沈弃。慕从云并指斩下，十柄飞剑便挟雷霆万钧之势迅疾而斩。

慕从云对镜整理仪容。

今天是他们抵达南槐镇的第三天。

他握紧了剑柄，已在暗中蓄力。

见他不答话，又自言自语道：“莫非是个哑巴不成？”

主家说辞与老妇人一样，一行人去了后山。

“怎么不说话？”沈弃用力晃了晃，指尖已蹿起火苗。

“咚咚”的敲门声突兀地打破了沉寂，安静的街道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四面八方陆续有细碎的“嘎吱”声传来，而后便是一道道隐秘窥视的目光落在了慕从云背上。

见他执的乃是一柄未开刃的桃木剑，沈弃并不放在眼中，拂袖接下，随即又惊讶地“咦”了一声，与袖子上的破洞大眼瞪小眼。

在他踏入老林子边界之时，一个个静止不动的人转过头来，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

而与此同时，慕从云身化剑光，朝相反方向遁去。

“？”

那“双面阎王”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真身乃是性情凶残的赤隼，因继承了一丝朱雀血脉，单人实力便已在无上天境初期，若是兄弟二人联手，实力则可比肩无上天境大成的强者。

不如先退，再谋后续。

一刻钟之后，慕从云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额发也被冷汗浸湿。

莫非有问题的不是树？慕从云蹙眉思索着其他可能，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兀在耳边炸响——

这本是极其寻常的乡镇景象，但此时整个南槐镇都被灰雾所笼罩，寂静悄然，甚至连鸡鸣狗吠都不闻一声，便显出几分难以描述的诡异来。

这感觉叫慕从云毛骨悚然。

全力一击不过是虚晃一招，沈弃拂袖散开剑光，看着远处消失的身影，又开始自言自语：“原来不是哑巴。跑的倒是挺快，玄陵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玄陵弟子？”倒是沈弃注意到他剑穗上的玉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神色似看到了老熟人一般熟稔。

来人语调戏谑，负手凭空而立，繁复华美的锦绣红袍被风荡开，长发半散，亦随风而动，隐约间能瞧见黑发间夹杂几缕暗红之色，与他垂至肩膀的金色耳饰交相辉映，越显张扬。

慕从云眉尖微不可察蹙起。

只是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再好的相貌到了他这里，一天天板着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也是惹人生厌。

但就是这联手实力可比肩无上天境大成的兄弟二人，却轻易败了。

他穿到这具身体里时只有十岁，如今长到二十岁，面容竟与前世别无二致。

此人或生变数。

后山能有什么蹊跷？慕从云按下焦急，当即往后山方向去寻人。一路上窥探的目光如影随形，催促他加快了速度。

怎么就没把你刺个窟窿呢？他没接话，改劈为刺。

慕从云从没想过竟会在西境境内遇到传闻中的“诡天子”，扫过那张花纹复杂的黄金面具，与面具下那双金色竖瞳对上，慕从云心中疯狂拉警铃，怀疑南槐镇的异常和失踪的玄陵弟子，都和这人有关。

但如今想来，这主动收留他们的老妇人前后态度变化也十分可疑。

这藏品叫慕从云想起了去岁时从酆都传入西境的一桩奇闻——横行酆都城近两百年的“双面阎王”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下。

很想转身就走。

穿灰蓝粗布衣裙的老妇人谨慎地只将门拉开一道缝隙，一只眼睛从缝隙里看过来，粗重的嗓门透着浓浓的警惕和不耐：“做什么？”

师尊说他剑无锋刃，心无杀意，修得是慈悲之剑，可庇护众生，故取名“悲天”。

直到行至旁边相隔不远的屋舍，他才再度绷紧了精神，抬手敲门。

慕从云疑心出了事，也不再同老妇人浪费时间，绕过她大步往金猊等人居住的客房走去，但客房已经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话说的……好像在问你怎么还活着一样。

慕从云谨慎地没有深入，而是绷紧神经开始检查外围的树木。然而他顶着如有实质的目光一连检查了十几颗树，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慕从云对着镜子扯动嘴角，尝试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