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四月之约

第五十七章四月之约

服了丹药，又运动疗伤一夜，慕从云的伤已无大碍。翌日一早，他收了灵力，起身推门准备出去，却发现沈弃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听见开门的吱呀声，他立即转过头来，脸上习惯性浮起笑容，叫了一声“师兄”，但话刚出口，他似乎又反应过来自己与师兄已不如往日亲密，有些讷讷地垂下眼睛，低声问：“师兄的伤好些了么？”

他已经长得比慕从云还要高些，踏入修行之路的少年气质越发出众，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越发有几分超凡脱俗之意。

只是如今那超凡脱俗的白衣沾了血迹尘灰，袖口胸`前的破损清晰可见，尤其是那张俊俏的面孔上写满了疲倦，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显然是经了昨日的混战之后又一宿没休息，才生生熬成这个样子。

慕从云叹了口气，心底浮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本来是有意冷淡疏远沈弃，好断了他的念头。

只是看见他像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坐在门口时，明知道他可能是故意在博同情，还是生出几分心软来。

“我已无大碍。”他定睛看着沈弃：“为什么不去休息？”

慕从云迟疑着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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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现在玄陵那次，其实是我早些时候同他约定了，四月来玄陵相见……”提起四月牡丹之约，她微微垂下眼，长长的睫羽掩住了情绪，叫人看不分明，只有清丽的嗓音能听出些许颤音：“那时他告诉我，他叫赵四月。”

“真是多事之秋。”金猊幽幽叹了一口气：“怕是没有哪一届是像我们这么折腾的，等事情平息了，怕是都要冬日了。”

“当日他出现在玄陵，是为了和师姐的约定？”肖观音问。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四月便是槐序，他明明已经告诉我了，我却从未多想过。”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也看着沈弃离开，

“听竹苑的房间并不紧缺。”

慕从云下意识开口：“我不是……”说到一半又顿住，叹气道：“你或许只是习惯了依赖我，你刚踏入修行，日后还会遇见许多人，那时便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地喜欢一个人。”

“我不知道。”关聆月摇摇头，轻声说。

见他不语，沈弃又软和下来，小心翼翼的抓住他衣袖一角：“师兄为什么不肯喜欢我？”

金猊缓缓张大了嘴，正要说什么，却被肖观音眼疾手快地掐了一把，只能含恨闭上了嘴。

合该归他所有。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肖观音道：“听说四个鬼王各自为政，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关聆月摇摇头：“酆都妖魔作乱，事件频生……我无法确定他是真心，还是打着以我为名的幌子在谋划什么。”

待他离开之后，沈弃才抬眸，摸了摸腕上的木镯，难以察觉地翘了下嘴角。

关聆月缓声道：“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

慕从云皱眉，微微语塞。

正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在来临的那一刻，他便立即明白了。

沈弃抿起唇看他，固执地道：“那以后我还能与师兄同吃同住么？”

又问：“师兄可是饿了，我现在就去买早饭。”

去的方向正是殷秉衡一行落脚的九星楼。

沈弃脚步一顿，回头有些惶然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敢，垂着头一副害怕被抛弃的样子，越发可怜。

慕从云和关聆月都认同她的猜测。

“师兄怎么就知道我不明白呢？”沈弃低声喃喃。

“凶手是阴识？”金猊吃惊地张大了嘴。

谢辞风也颔首道：“没错，也正是因此疑虑，我们只是将阴识关押了。”

并没有话本子上书生与侠女的缠绵故事，也没有山盟海誓的许诺。只是她回玄陵那日。赵槐序追上来，赠了她一枝开得正好的牡丹花。

肖观音倒是更加细心些，注意到关聆月神色有些复杂，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朝他做了个“闭嘴”的口型。

这世间只有一个慕从云。

开了口，再往下说就简单许多了。

沈弃敛下了眼中的戾色，轻声说：“我会向师兄证明，师兄不要不见我好不好？”

阴雪的生母看了留影珠后勃然大怒，险些当场将阴识剥皮抽骨，还是殷秉衡出手将人拦了下来。

他抽回衣袖，转身走到窗边，没有让沈弃看见他的神色。

慕从云将他昨晚送来的丹药挑选一番，拿了一瓶回元丹给他：“用了丹药回去好好休息，我的伤势不重，你不必担忧。”

慕从云留意到她的变化，疑惑道：“师妹？”

沈弃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遥遥看了一眼九星楼的方向，便转身继续往前走。*确切的消息是三日之后，终于归来的谢辞风带回来的。

沈弃却没有再步步紧逼，他收起回元丹，没有给慕从云拒绝的机会就转身退了出去：“我去给师兄买早饭。”折返时却忽见远处数队人马披坚执锐而来，前方是掌宫姬炀以及四个无上天境界的修士带队。

沈弃攥着丹药瓶，看看丹药又看看慕从云，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兄……不生我气了么？”

“那就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沈弃上前一步，漆黑眉眼沉下来，显得极认真：“我记得，师兄也记得，如何当做没有发生过？”

关聆月身体微微一震，缓缓吁出一口气来，像是终于做了决定：“其实我前日夜里见过‘绛衣仙’。”

“什么？”慕从云没有听清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