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下城(下)
第153章下城(下)虎豹营的赫赫铁骑挟着无尽威势而来,带给人的震撼就象天地间怒雷的滚动。在来到这片战场上后,所有的骑兵自动地归入后方本阵之中,惟有为首的一员骑将,向着战场中央奔驰而来。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可以看出那正是碧空晴。
而在他的马上,竟然还放着一个人。
浅水清的眼中闪过的狡黠再掩藏不住,他长身而起,指向那正向这边奔来的碧空晴叫道:“邹白永,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看看那边是什么人?”
当羽文柳那张苍白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时,邹白永再克制不住心中的震撼脱口大叫出来:“陛下!”
“没错,就是你们的主子!他现在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了!”浅水清大叫起来。
他长身而起,用手指发出一个嘹亮的呼哨,天边的那骑白马如一道风电划出光雪漫影,奔驰在这空旷大地上,转眼便来到浅水清的身边。
浅水清用手向下一按,飞雪识趣地坐倒在地。
浅水清微一跨步就坐了上去了,飞雪将浅水清稳稳地地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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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浅水清在最后攻打大梁城的战役里所使用的心理战,则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胆寒的地步。
邹白永的死,可以说是消除了大梁城最后的抵抗力量,当浅水清指向大梁城狂声大叫:“所有为主尽忠当一死以报天下!”时,他等于是在告诉每一个人,生者,即为降者!
浅水清将他一生的心理战术在这一刻充分发挥到了极点。
在其攻打止水的战役中,浅水清所采用的心理战术可以到了登峰造极无所不用的地步。
血香,护坝,还有梁史案等一系列手段,本身就已极大地催垮了这个国家的民心斗志。古来封建社会家天下制度,就极易造成民众离心,大战一起,叛来叛去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而浅水清的作为,更是让这种背叛与投降成为理所当然。
“四万里江山如画,尽归我土。三万里河东入海,服我所化!”
当浅水清最后一次停在邹白永的身边时,麻药的威力已经过去了大半。
当浅水清放过邹白永,和碧空晴会合一处后,他们并没有立刻回到本阵中去,反而是高举着羽文柳沿着大梁城城脚飞快的奔跑着,同时还不断高喊:“止水国主羽文柳已入我手!大梁城头的士兵们,你们仔细看看,这就是你们倾其生命,抛头颅洒热血所想要保护的人!而现在,你们所要保护的目标,已经不复存在了,还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时?”
那一刻,邹白永呆呆地看着那剑,看着眼前自己的君主,心底一片冰凉。
浅水清当然不会让前者的事情发生,当他设套对付邹白永的那一刻,他同时也准备好了另一个人。
好久,他才终于说道:“陛下,臣子无能,先您一步而去了。”
唯一能够挽回这一切的,只有自杀。而邹白永本人,在看到羽文柳的那一刻,也的确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虎豹营的骑队更是推出一辆辆豪华马车,上面装饰着华丽的图案,打开车门,却现出一个个穿着华丽宫服的女人,她们的哭泣,就象是那一声声诉求,彻底让城头守军陷入绝望之中。
“你自决吧!一个英雄,当以死抱国!”
城头之上,哀伤,慌乱,惊恐的情绪弥漫全城。
他们的国主,竟然被俘虏了!
邹白永死了,从一开始,浅水清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这其中也包括了邹白永的死。
还有什么人,能站出来力挽狂澜?
这样的情况,就连浅水清自己也未必能再扳回,何况大梁城内那些腐朽高官。
远远地望着羽文柳那张颓丧而恐慌的脸,邹白永被浅水清先后多次用言语攻破的心防再克制不住那悲伤绝望的情绪,因为药酒而无力的身体也再支撑不住那伟岸的身躯。身体从椅中滑落,邹白永跪倒于地,失声痛哭起来:“陛下!!!”
后世评价浅水清,称其是心理战大师,可以说是半点不假。
今天的事情,变化太快,太复杂,先是国主被掳,再是城守自尽,一桩接一桩的打击接二连三。浅水清也不愿意给他们时间思考,他要打铁趁热。
“四万里江山如画,尽归我土。三万里河东入海,服我所化!”
活着的人,就是投降的人!
他们没法解释,也无暇思考。
他要在这个最重要的时刻,在那所有负面情感爆发的一个瞬间,帮助他们做出一个错误的决断,让他们忘记铁风旗那根本无法威胁到大梁城的兵力,忘记他们的忠心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国主,忘记他们除了邹白永外还有别的将军可以依仗。
他们或许没见过那高高在上的君主,但他们知道邹白永的哭泣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万六千人共同高唱着天风人那鼓舞士气,长胜不败的歌曲:“帝国百年战,猛士守四方。三千铁骑所踏,白骨丘山。八千好汉披靡,流血涂海。愿摘星以化英雄胆,舞长枪做我铁脊梁。敢战沙场永不倒,终叫敌人丧胆肝。血战乾坤赤,梦里兰花惊。四万里江山如画,尽归我土。三万里河东入海,服我所化。。。。。。”没有人知道浅水清在酒里下了药,每一个人都以为面对自己的国主被虏,邹白永的选择却是懦弱无能到伏地哭泣。
难道他们还要跑出去和浅水清理论一番,为国尽忠并非只有自尽一途?
这里是战场,谁先取得先机,谁就占有上风。
但同样,如果有人能站出来号召全城立刻投降,那么他也会再无阻碍。
他要在这一刻,在这最短的时间里,将羽文柳所能带来的功效最大化,使其成为一举定乾坤的棋子,而非一个可能被人抛弃的弃卒。
浅水清先声夺人,为每一个活着的战士的命运下了定论。
他们看见了羽文柳就象一只褪了毛的鸡,被人无力地抓在手中,无半点反抗的能力。
国主被掳,城守自尽,凡不能为主效死之人,都是投降派!
面对天风军的浩荡雄威,威逼,虏主,逼敌重将自尽,还有那响彻天边,尽显神威的嘹亮军歌鼓号,止水人的心理彻底崩溃了。
假如他是浅水清眼中的大将之才,那浅水清或许会留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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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清绝声大叫。
城头上的守军不知道,但他们看见了,看见了邹白永跪在地上哭;看见了浅水清一次次地从邹白永的身边掠过,他却连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看见了远方铁风旗的战士迈动着雄壮的脚步,踏出地震鸣动的轰响,向着他们的城市走来。
他抽出长剑指向邹白永,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厉声狂啸:“邹白永,羽文柳已经到了我手中,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是大梁城守,卫护国主是你份所应当的责任。如今你护主不力,送主入我手,你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