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106）

第857章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106）龙翔宫，皇帝的尸体被放在矮榻之上，秦羌长身玉立在边上，静默。

好一会儿，忽的想起什么，他伸手探进皇帝龙袍的袖袋。

袖中别无他物，只有一个小瓷瓶。

他掏了出来。

小瓷瓶瓶面上没有任何花纹图案，里面也空空如也。

他微微眯了凤目。

很显然，这是装药的瓷瓶。

所以，那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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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抽一口凉气，会是这样吗？

当即唤了宫人，让其速去内务府了解一下，今夜宫宴时宫人们的分工安排情况，是谁负责常姜的斟茶和布菜，又是谁负责他的斟酒和布菜，找到后将两人带来龙翔宫。

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失去吧？失去母亲，失去绵绵，失去师傅，失去身份，失去父亲

似乎已失去一切，包括家。

虽然，他并不在意这只眼，既然已被常姜骗去，他也没有想过要讨回来，就当他将其给了八岁之前的她。

这个时候？

厉竹看了看龙翔宫的门口：“进去吧。”

他了解厉竹，尤其是已然恢复记忆的厉竹，说什么狗眼，那也不过是过过嘴瘾，说些骂他的话罢了。

“方才在宫门口，遇到一条狗，我见那狗的眼睛特别明亮有神，便让陛下帮忙一起，取了那只狗眼。”

欣然的原因并非自己的眼终于可以治了，而仅仅是因为，是这个女人去拿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她在保护他、替他讨回了公道一般，这一点让他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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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幽，星光凄迷。

皇帝的尸身停在内殿，宫人们忙忙碌碌准备各种祭祀之物，他们便去了偏殿。

转身，微微眯眸，遥望着皇宫的方向。

终于死了是吗？

可，既然这个女人替他拿了回来，他自是欣然。

这也是他在龙翔宫阻止秦羌杀皇帝的原因，他当时觉得肯定是秦羌没有搞清楚，秦心柔是皇帝的女儿，皇帝不会这样禽兽不如。

丧钟一声一声，在京师的上空回荡不去。

其实，静心一想，是谁的眼睛，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陛下能想象那个场景吗？”厉竹一边拆手里的那个布包，一边问卞惊寒。

扬扬眉，很不厚道地回道：“想象不出。”

确定钟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卞惊寒当即就嗅到了几许醋意和几分微妙，自是也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好在这个女人很好地慰藉了她。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跟那个侍从一样震惊，因为他觉得皇帝再坏、再阴狠，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应该不会连自己的子女都害。

卞惊寒没做声，厉竹开了口：“你不是问我娘，眼睛能不能医吗？我现在就来给你医眼睛。”

然后，何法师说，嗯，药是当今皇帝要的，牵扯的是当今太子，可马虎不得，一定要谨慎。

知道入宫做法事大家都要穿专门的法事服，而何法师要穿法师服，所以，他事先从何法师的窗户潜入，躲在他换衣的屏风后，趁他将衣服换下来的时候，偷偷完成了这件事。

回想他这一生.

他忽的就笑了，为自己用“一生”这个词，才二十岁的光景，人生最美好的韶华，怎么就叫一生了？

秦羌：“.”

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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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会如此配合，并不是真的因为卞惊寒那话，而是因为，信任。

或许是自己想要复仇，又或许是感激今日在龙翔宫里秦羌的出言相救，当时，秦羌虽是说着嘲讽讥诮他的话，但是，他知道，他是在提醒皇帝曾做出的承诺，是在救他。

秦羌自是什么都没说，依言照办。

进宫之前，他本是想去偷听一下关于他们进宫后做法事的安排，他好对应安排自己的计划，谁知竟听到了皇帝的计划，关于除掉秦羌和常姜的计划。

根据这些信息一想，就不难想到皇帝的计划是怎样的。

天洁山上，秦义将蔡项南的骨灰葬好后，站在坟前久久伫立。

似是大仇得报的快感，又似是有痛失至亲的悲伤，都很强烈，都强烈得无以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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