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118）

第865章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118）仓桥亭位于午国京师城郊，叫仓桥，其实没有桥，连河都没有，是一块小树林，亭子倒是有一个，只不过年数久远，很破旧。

下了马车，跟随乾嬷嬷穿过茂密的翠竹苍梧，厉竹看到太后一身墨绿色凤袍，雍容华贵地立在亭子里，定定望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妆容精致、衣着华丽，头上发饰奢华考究，咋一看去，跟那破旧褪色的亭子真有些格格不入。

在离凉亭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乾嬷嬷就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示意她一人前去。

厉竹虽心下不安，却还是强自镇定，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入了凉亭，在女人的身后站定，对方并未回头，虽然她觉得踩在地上的枯枝落叶上，她的脚步声并不轻，可对方就像是恍若未闻。

敛了心神，她对着女人的背影微微一鞠：“太后娘娘。”

经过厉竹身边的时候，厉竹借着她凤袍宽大的袍袖所掩，快速地、不动声色地将一条帕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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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敢！”太后怒道。

厉竹汗得不行，慌急阻止：“娘娘。”

厉竹眼睫颤了颤，她现在依旧是雷烟的模样，虽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清楚她是谁，可一开口就这样唤她名字，她还是有些意外。

虽然那日在龙翔宫门口，已经见识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但是今日，她还是不得不对她操控人心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曾经在皇帝面前，她就是一味的软弱，一味的逃避，一味的求全，一味的自以为是，才导致了后面那么多纠复，她跟秦羌都九死一生。

“你们要做什么？”太后睨着那人。

“那你觉得你配吗？”女人忽然拔高了音量，再度转眸回来看向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明显锐利了几分。

太后眯眸：“原来你们是毓儿的人。”

边说，厉竹边抬手撕掉脸上的面皮，扔在地上，见离他们并不远了，便停了脚。

“你确定？确定不要任何名分，永远不见光，永远不让自己做母亲？”

厉竹艰难地点了点头：“确定。”

太后睨着她，停了片刻，才继续：“哀家也是女人，也曾喜欢过人，所以哀家多多少少是有些理解你的，但是，哀家在后宫一路血雨腥风走到今天，哀家也不是危言耸听。当然，哀家不是羌儿的父皇，不会为了拆散你们，使出各种卑劣手段取你性命，哀家只是想让你看清现状。哀家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继续跟着羌儿，但是，不要任何名分，就做他身后见不得光的女人，另外，放弃做母亲的权利，不得与他有子嗣；另一条，离开。”

哪一条她都不想选。

厉竹依旧没做声，只垂眸弯唇，摇了摇头。

“不行，你先放人，我既然回来了，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厉竹很坚定。

“知道。”

心里其实是害怕紧张的，但是，她强自镇定，让自己面色如常。

“很喜欢，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性命。”厉竹听到自己如是回道。

为首的那个男人嘴一咧：“怎么？我们没去抓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厉竹一时被问得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说，她是秦羌的奶奶，也是秦羌在这世上仅剩的一个亲人长辈。

厉竹咬唇。

方才他们跟太后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不是，既然娘娘跟厉竹开诚布公，厉竹便也实话实问。”

“哀家就这么说吧，羌儿是要继承大统的君王，就算他有情于你，你觉得你可以做他的妻吗？就算他愿意，哀家愿意，满朝文武会愿意吗？他初登帝位，前面一堆的困难险阻，你替他考虑过没有？”

待她一鼓作气跑得老远，听到身后不知是谁一声痛苦的闷哼，她才心惊胆颤地回头，脚下依旧不敢停下来。

本是想太后离开了再看，让她意外又惊错的是，太后竟然停住脚，将那条帕子拿出来，当场展了就看。

打量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朱唇轻启：“厉竹。”

她不会再离开秦羌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拿刀架到她脖子上。

谁知对方不仅看，还念了出来：“让殿下不要答应他们，我带了毒，会自己想办法脱逃。”

是啊，她怎么又回来了？

但，如今情势，她又必须选择。

为首的那个男人忽然脚尖一点，飞身而起，下一刻，长剑就架在了厉竹的脖子上，然后示意钳制太后的两个男人：“放了她，正好让她回去跟秦羌报信。”

欲哭无泪，她重重闭眼。

“那娘娘就试试。”男人轻嗤，末了，笑意一敛，“带走！”

几人有些意外，连太后也露出几分讶色，眸色转深。

几人不置可否。

太后一双千帆过尽、洞察世事的丹凤眼凝落在她的脸上，开门见山：“哀家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太子。”

她微微一鞠，刚转过身，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纷沓，从密林深处传来，她一震，循声望去。

而且，秦羌要守孝三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知道三年会有什么变化，三年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没做声，迎上对方的视线，等着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