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怀疑的种子

第49章怀疑的种子

甄嬛立刻起身，屈膝福了一福，不知该怎么称呼，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静默半晌，见对方没反应，只好窘迫的问：“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你猜猜。”皇帝微微垂头。

甄嬛（莞常在）擡目瞧他的服色：“你不会是皇上吧？”

迟疑了片刻又道：“您是王爷？”

皇帝忽就想起初次遇见安陵容时的情形，想起她说的话：“皇上身边散发着威严的气息，而且能够在御花园如此自由自在行走的男子，除了皇上之外再无他人。”

是啊，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即便是果郡王，也不能在后宫中随意走动。

想到这，皇帝顿觉没什么意思，眼前玫瑰色的滤镜也渐渐褪去。

但或许是这样的景象实在太美，美的不真实，所以叫他仍不愿放走这个和亡妻面容相像的女子。

于是皇帝就顺着她打这个哑谜，许是因为刚刚想到了果郡王，更可能是因为心中的隐秘处期待着“小纯元”口中叫出亲昵的“王爷”二字，皇帝道：“听说过果郡王吗？”

“尊驾真的是果郡王？”果郡王是京城多少贵女的春闺梦里人，甄嬛为人含蓄，不比孟静娴，自是无人知晓她在心中对果郡王也有些许恋慕。

前世，甄嬛和皇帝倚梅园初遇，只看得皇帝的衣裳图案，回去问了槿汐，心中便以为那人是果郡王。

当时她说：“进宫前我也有所耳闻，十七爷闲云野鹤，精于六艺，笛声更是京中一绝。”

她说这话的表情，虽算不上爱，却也不十分清白。

后来杏花微雨，甄嬛和皇帝再次相遇，皇帝也同今生一样，拿了果郡王当幌子。

也不知是哪一辈子的冤孽，甄嬛和皇帝两次相遇，都以为他是果郡王。

这仿佛就注定了三人的结局。

不过今生因着安陵容的缘故，除夕夜皇帝没有去往倚梅园，眼下这次相遇便是他们二人今生的第一次相遇。

皇帝对甄嬛没多少真心，但不影响他逗弄眼前的少女：“你见过，我？”

这句话里有可疑的停顿，甄嬛却没听出来。

聪明如甄嬛，也有如此犯蠢的时候。

她不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以后她越是表现出聪慧，皇帝越会觉得她这时是扮猪吃虎、别有用心。

如今的她只是摇摇头，对于眼前这个形象有些许的失望：“自入宫，连皇上都未见过。”

皇帝缓步上前，甄嬛便后退两步。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果郡王呢？”皇帝有意戏弄。

甄嬛（莞常在）又悄悄擡眼看向皇帝：“似乎年岁不大对。”

“人的年岁和他的相貌往往是不太相符的。”皇帝振振有词。

甄嬛（莞常在）也无法证实或是证伪对方的话，只得无奈道：“尊驾要是果郡王便是吧。”

然后她又重新行礼：“妾身常在甄氏，见过王爷。”

皇帝笑眯眯的，也算得偿所愿：“你就是那个抱病的常在。”

甄嬛（莞常在）立觉不对，心中疑云大起：“内宫琐事，王爷如何知晓？”

“我……是听皇嫂说起的。除夕的时候，皇兄问了一句，我正好在。”皇帝回忆，除夕夜宴，他确实提起过，不过当时坐得很远的果郡王可没听到。

甄嬛（莞常在）又放下心来：“哦，原来如此。”

“身子可好些了吗？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裳？”皇帝问。

甄嬛（莞常在）因觉得对方是外男果郡王，复又垂下眼来：“王爷关怀。妾身已经好多了。”

这时流朱采花回来，就被甄嬛（莞常在）叫住：“流朱，这是果郡王。”

流朱立刻跑到甄嬛身旁，福了福身子：“果郡王万福。”

皇帝没分给流朱什么眼神，反而盯着甄嬛怀里那颜色沉沉的箫：“你刚才吹的那首《杏花天影》，合情合景。”

甄嬛（莞常在）这才有了笑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箫：“王爷对这曲谱很熟吗？”

皇帝点点头：“若是在春夜用埙吹奏，会更得其清丽幽婉之妙。此刻用箫吹奏，减轻了曲中的愁意，倒多了几分回雪吹风之爽朗。”

甄嬛是有才情的女子，也更容易被才情所打动，闻言虽依旧垂着眸，眼中却有了些温和的笑意：“妾身献丑，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你吹的极好，只是刚才吹到那句‘满汀芳草不成归’的时候，箫声微有凝滞，带有呜咽之感。可是想家了吗？”

甄嬛（莞常在）不由得看向皇帝，被他道破心事，微微发窘：“‘曲有误，周郎顾。’王爷耳力堪比周公瑾。”

这样恭维的话皇帝爱听，闻言也笑了：“本王也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好的箫声了。自从纯元皇后去世后，再没有这样好的箫声了。”

甄嬛（莞常在）听说纯元皇后，立刻道：“王爷赞许，妾身不敢承受。妾身不敢与纯元皇后相比。”

许是发觉有些放肆了，甄嬛（莞常在）顿了一下，立刻告退：“妾身先行回宫了，王爷请自便。”

“去吧。”皇帝看着甄嬛袅娜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嘀咕。

她是否真的不知自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