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怨毒

第80章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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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江太医回道：“回莞贵人的话，沈贵人已无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吓。”

听得太医如此说，甄嬛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路上，她紧紧攥着的拳头此刻才松开，由于过度用力，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手掌心还残留着深深的月牙形状的痕迹。

敬嫔也松了一口气。

甄嬛和敬嫔向内间走去，便见着皇帝坐在一旁的榻上，沈眉庄正神情恍惚的窝在安陵容的怀里。

沈眉庄的贴身侍女采月脸上犹挂着泪痕，半跪着身子，和莹莹一起小心地将沈眉庄和安陵容换下的湿衣叠好放在一旁。

见甄嬛和敬嫔进来，采月和莹莹恭敬地向二人行礼。

沈眉庄和安陵容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物，但她们的脸色依旧苍白，尤其是沈眉庄，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肩上，洇湿了颈下的新衣。

一滴水滴从她额前滑落，沿着脸颊缓缓流淌，最终停留在伶仃的下巴处，摇摇欲坠。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沈眉庄宛如一片枯萎的叶子，静静地靠在安陵容的胸前，在华丽的床上，毫无生气。

见此情形，甄嬛（莞贵人）努力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不适，和冯若昭（敬嫔）一同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别拘礼了。”

“敬嫔娘娘，莞姐姐，请恕嫔妾不便起身……”安陵容为难道。

冯若昭（敬嫔）急忙道：“安贵人不必多礼，快别动。”

安陵容如今是沈眉庄的救命稻草，她是一刻也放不开，听到甄嬛的声音，方才擡起头来，伸手。

甄嬛（莞贵人）就迎上去，牵住了沈眉庄因为惊吓，过分冰冷的手：“眉姐姐。”

甄嬛鼻尖一酸，眼眶已尽湿了。

敬嫔向来都是端庄自持的模样，但此刻见到沈眉庄这般惹人怜惜的样子，内心深处也不由得被触动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拿起一块绢子拭一拭眼泪。

江太医方才正要向皇帝回禀，于是回转身子道：“臣等已经开好了方子，只要沈贵人照方调养身子，便会很快康复，只是……”

江太医略一迟疑，皇帝神情就有些不耐烦：“说话不要吞吞吐吐。”

江太医连忙道：“是。只是小主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你一直是伺候沈贵人的，要好好为她调理才是。”皇帝吩咐。

“嗻。那臣等先去配药了。”众太医唯唯诺诺地应道，他们见皇帝不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皇帝缓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一众宫人：“你们是怎么伺候小主的？”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一丝波澜，但宫人们却吓得纷纷跪地求饶。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冯若昭（敬嫔）担心皇帝会因此动怒，连忙转过头对跪在地上的宫人道：“都说仔细些，沈贵人是怎么溺的水啊？”

采月、采星和小施三人却将头垂得更低了。

“奴婢不清楚……”

“奴才不清楚啊……”

敬嫔一听这话，眉头微皱，觉得这回答有些不对劲，便不由地转头看向皇帝。

只见皇帝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追问下去。

于是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简直是糊涂啊，你们是沈贵人最贴身服侍的人，岂有不清楚的道理？”

敬嫔平时对待下人一向宽厚，此时见到她面露怒色，再加上皇帝在场，小施早已吓得浑身发软。

他连忙求饶道：“奴才冤枉，奴才真不清楚。小主在千鲤池喂鱼，奴才去拿鱼食了，回去的时候才听到说小主落水了。”

冯若昭（敬嫔）听后，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她追问道：“那采月呢？”

采月擡起头来，虽眼睛通红，却有一丝倔强在里头：“颂芝说华妃娘娘有几方好墨要给小主，刚才忘了给了，让奴婢跟去取。”

甄嬛闻言擡起头来，紧蹙的眉头显露了她心中的怀疑。

“如此说来，沈贵人落水的时候，你们都不在身旁了？”冯若昭（敬嫔）问罢，悄悄擡头看一眼皇帝，皇帝目光一凛，她忙低了头。

“不关他们的事……”沈眉庄（沈贵人）仍旧不擡头看人，只在口中咕哝着。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苏培盛进来：“皇上，华妃娘娘到了。”

安陵容连忙捏了捏沈眉庄的手，沈眉庄也就不再言语。

甄嬛心道，也难怪，沈眉庄溺水的千鲤池，离华妃的翊坤宫不过一二百步，正是她宫禁辖地之内。

她又是众妃之首，协理六宫，自然要赶来探视。

“外头夜深了，你怎么过来了？”皇帝的语气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年世兰（华妃）面有愁色，道：“臣妾听说沈贵人溺水，忙赶了过来，沈贵人可好些了？”

皇帝面色不变：“你去瞧瞧吧。”

年世兰（华妃）走近一看，叹道：“可怜呐。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人，竟受这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