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礼

第203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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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浣碧并没有被吓到，她从容地抱着甄嬛换下来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抚平后将其挂起：“皇上待我们小主从来都是很好的。”

甄嬛没再纠正。

是好的吧？

大约是好的，只是没有那么好罢了。

翊坤宫里，颂芝一下一下小心给年世兰梳着头：“娘娘今儿可真是得脸，皇后在娘娘身边，简直寒酸得不得了。”

“皇上虽说要节俭，可是也不能太不顾脸面。谁不喜欢自已的女人在身边坐着，光彩夺目啊？要我说，皇后那老妇也是糊涂，即便是要节俭，怎的就想不出来别的法子？”年世兰（华妃）得意道。

颂芝微笑：“娘娘聪慧，自然是皇后不能比的。”

年世兰（华妃）骄傲仰头：“余常在倒是有些小聪明，如今看来，比曹贵人还得用些。本宫想着，太后凤体未愈，总得送些什么以表孝心，也好讨她老人家欢心。”

“这还不容易，只要银子花下去了，自然就有好东西。”颂芝盘算着手里的银钱，准备个礼物还是够用的。

年世兰（华妃）摇头：“太后的身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给太后的东西，要送就送最好的。咱们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若是寻来的东西不能称太后的心意，还不如不送。罢了，叫周宁海告诉余常在，明日让她来一趟。”

“是。”颂芝应下。

第二日，在这个充满节日氛围的大年初一里，整个宫廷都被欢乐和喜悦所笼罩。

在每一个宫殿和庭院中，鞭炮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新年的到来。

对于那些长期生活在寂寞中的嫔妃们来说，这一天是她们难得的放松和享受时光的时候。

对于那些平日里忙碌于琐事的宫女和太监们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暂时轮换着放下手中的活计，稍稍庆祝和娱乐。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映照在华妃的脸上，让她格外明艳动人。

她早早地起身，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

她精心挑选了一件新岁锦服，这件锦服华丽而精致，衣领上的风毛更是出得极好，毛色油光水滑，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种毛茸茸的感觉，仿佛是小儿呵痒时轻挠的手，让人不禁想笑。

她的头发被梳理成高高的、优雅的发髻，戴上一顶点翠发冠。

虽然这顶发冠有些沉重，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装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送太后的东西，你可有想法了？”年世兰（华妃）透过镜子，看向在她身后伺候梳妆的余莺儿。

余莺儿（余常在）露齿一笑：“嫔妾仔细想过了，这送太后的东西，银子是用不上的。”

“哦？”年世兰（华妃）不明所以，出于对前几次余莺儿所说的话的满意，倒也没直接训斥。

“娘娘也说了，太后的身份，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若是娘娘寻到的是太后司空见惯的，那也无甚意趣。何况娘娘刚向太后献上狐皮大氅。那墨狐皮是年大将军得来的，毛色极好，珍贵异常，又用西番莲的妆缎做了里子，旁的东西，即便名贵也是比不上的。”

余莺儿（余常在）选了个华妃叫人新打的耳环，在华妃脸侧比了比，接着说：“可若那东西，是连太后都没见过的，由娘娘献上，也未见得是件好事，倒显得娘娘比太后还尊贵些。且不说太后会不会高兴，在皇上力行节俭的节骨眼上，也是不适宜的。”

“那依照你的意思，就是不送了？”年世兰（华妃）听余莺儿所言有理，问道。

“娘娘既然想表孝心，也好讨太后老人家的欢心，往后不久又恰逢正月十五的好日子，礼自然是要送的。嫔妾昨夜就注意到了，太后特地问起果郡王是否看了千佛岩，果郡王说一一替太后拜过之后，太后笑得很是欣慰。这礼既然要送到太后心坎里，太后心念佛事，倒不如就送与之相关的。依嫔妾看，如果抄写《妙法莲华经》，再供于佛前，到时太后定然欢喜。”余莺儿（余常在）一边细细解释，一边小心给华妃戴上耳环。

“本宫字都认不全，所谓那什么经的更是读都没读过，怎么抄？”年世兰（华妃）也意识到余莺儿出的是个好主意，但她实在为难，就有些没好气。

“娘娘，正是因为阖宫上下都知晓娘娘不善于此，才更显得诚心弥足珍贵。况且也不都是要娘娘亲手写就，寻两个知根知底的宫女代笔也未尝不可。这也不难，若是太会写字，反而显得虚假，就找些不太会写字的，没有笔锋，一笔一划细致抄写，才不会露出破绽。嫔妾看，颂芝姑娘最是忠心，做事又细致，就是很好地人选。”余莺儿提议。

颂芝自来是不会写字的，奴婢随了主子，也不喜欢这些，但若能为自家娘娘效力，她是一百个愿意的：“娘娘，此事交给奴婢，娘娘大可放心。”

年世兰（华妃）瞥了她一眼：“都叫你做，谁来服侍本宫？也叫上灵芝一起，再去取瓷青纸来。”

“是。”颂芝欢喜应下。

“娘娘不可。瓷青纸纸色青蓝，流光溢彩，自然是寻常不能比的。但抄经本是修身养性之事，正因太过名贵，反倒不美。若娘娘觉得单是抄经还不够，《大智度论》云，‘若实爱法，当以汝皮为纸，以身骨为笔，以血书之’娘娘亦可一式。就是说，以血水抄写，为保颜色不变，亦可掺入少量朱砂，但不宜过多，以免被人指用心不诚。此为‘血经’。”余莺儿（余常在）连忙道。注1

“大胆！”颂芝一听就急了，“娘娘千金之躯，怎可放血抄经！”

“颂芝姑娘莫恼。”余莺儿（余常在）安抚一笑，复又解释，“娘娘有所不知，嫔妾选择这《妙法莲华经》也是有缘故。这经文拢共七卷，不过分单薄，亦不像《华严经》有八十卷之多，难以抄完。娘娘为表诚意，在手上留下一道口子也就是了，旁的就由嫔妾这些人代劳。”余莺儿（余常在）也真是个狠人，连自已都用上了。

注1：“若实爱法，当以汝皮为纸，以身骨为笔，以血书之”出自《大智度论》，简称《智度论》、《智论》、《大论》，亦称《摩诃般若波罗蜜经释论》、《摩诃般若释论》、《大智度经论》、《大慧度经集要》，古印度佛教大德龙树菩萨（约三世纪）撰，是大乘佛教中观派重要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