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昏迷

人间。

曙光初露，晨曦透过薄雾笼罩大地。

破庙里，一个圆脸妇人躺在干草堆上醒来，她头上包着褐色巾布，鬓边只插一根歪歪扭扭的桃木簪子。

这是白渺的母亲，一路上，他们在野外休憩从不卸下钗环。

白母推了推身旁沉睡的秀美女子，放柔声音：

“小白，起来了，小白。”

白渺没有动静，想必是赶路赶累了。

他们翻山越水，夜宿晓行，眼看着快要抵达京师，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一家子只好寻个破庙避雨，雨势越来越大，他们寻了厢房打扫干净，在此安置一夜。

白母身子不好，幼子太小，一路上都是白渺与她爹轮流赶车，想必是累极了。

罢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白母轻叹一口气，轻轻将她脸颊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蹑手蹑脚拢了外衣，去隔壁厢房寻那父子俩。

仅有一墙之隔，从破烂的窗洞看见白明醒了，正张开双臂由着白父给他换衣裳。

父子俩有说有笑，清脆的孩童笑声传出来。

白母含笑推开门。

“今日就到京师了，小明，见到人要先打招呼，知道吗？”

白明才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白母怕他不懂事，坏了这门亲事，一路上反复叮嘱。

毕竟，与白渺定亲的可是状元郎啊。

白明乖巧点头，“要叫林伯父、琼姨，还有子若哥哥。”

软糯的声音听得白母心都化了。

他口中的三人，正是白渺定亲的人家，也是昔日老家的街坊邻居。

此行北上京师，是为了完婚。

“阿芙，小白醒了没有？”

“小白还没醒呢。”

白父给白明穿好衣裳，听这话，眉梢一皱，拾起旁边的拐杖下床。

白渺一向勤奋利落，不是贪睡的性子。

“是不是昨日淋雨病了？”

他瘸了一条腿，有些站不稳。

白母与白明都来扶他，“他爹，你小心点，昨日下雨，你这腿疾是不是又发作了？”

白父浑不在意道：“没事，就疼一会儿，等进了京师，就能找到好大夫治病咯。”

“看看小白去。”白父有些担心。

白母点点头，牵着白明下地。

一家三口只走了几步，就来到隔壁厢房。

这破庙年代久远，房梁被腐蚀，地上砖缝长满杂草，墙上爬着青苔。

三只乌鸦在残破的屋檐拱架静静地打盹。

屋内，白渺躺在铺满干草的炕上，一动不动。

“姐姐，起来了。”

白明最先扑过去，摇晃她的手。

白渺没醒。

夫妻俩觉得不对劲，白母上前摸了摸白渺的额头，并无异样，她奇怪道：

“没发烧啊，小白，快醒醒！“

饶是睡得再死，这般剧烈的摇晃也足以令人惊醒，但白渺却毫无苏醒的迹象。

白父的面色越来越沉。

瞧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天还没彻底亮，青色天空似海波，荡漾片片白云。

他开口道：“走！现在去京师，越快越好。”

京师宵禁一过，城门缓缓打开，第一个入城的是一辆青帷马车，白父驾马车急行。

在路边行人以及包子铺老板的指点下，他们快速来到信上留的地址。

门楣上写着林宅，字体遒劲有力，想起老家门上贴着的桃符和福字，一眼就认出这是状元郎林有余的笔迹。

他急得忘记拿拐杖，直接跳下马车，一瘸一拐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