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分离
第137章分离
一品楼是个极奇怪的地儿，无论街上如何车马喧嚣，只要进了一品楼，便产生一种与世隔绝之感。我坐在楼内的雅间之中，端起茶细细品味，说来也奇怪，从前我对茶提不起丝毫兴趣，如今戒酒后越发感觉到茶的妙不可言。“唐小姐，请坐。”我细细的听着隔壁雅间传来的声音，将手中的绣帕缴的紧紧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张老板，我听哥哥说你要见我，你可知我有多高兴。”透过窗户上的缝隙，我见玲玲激动的走上前牵起夏蝶的手，夏蝶向后退了一步，顺势避开玲玲，“唐小姐请自重。”
玲玲面色一变，苦笑起来，“自重？我再不济难道还有林佳依不知廉耻吗？张老板，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和我哥哥青梅竹马，二人一同在外留学数年，若不是我爹去世，他们二人如今就已经成亲了，如今她竟来勾搭你，到底是谁不自重，是谁不知廉耻？”
“唐小姐。”夏蝶打断玲玲的话，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夏蝶实在有愧于唐小姐的厚爱，唐小姐是个知书达理、识大体之人，夏蝶相信唐小姐日后定能再遇良人。”
“再遇良人？”玲玲眼中出现一片凄哀之色，随即眼神变得狠辣起来，“若不是林佳依欺骗误导我，我怎会嫁给许公子，又怎会落得现在这番模样，她明知我思慕与你，明面里关心我，暗地之中却勾引你，像这样歹毒之人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说着，玲玲忽然将身上的衣衫尽退，洁白的身体暴露于阳光之下，隐隐泛着光，玲玲一步一步向夏蝶靠去，夏蝶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夏蝶，你可知那日大婚后原本我已经心如死灰，对这世间再无留恋，我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戏才愿意继续活下去，你那么美好，是你重新燃起了我对生活的希望，我不仅想继续活着，还想有滋有味比从前更好的活着，哪怕你一次次将我拒之门外，但我还是爱慕你，你对我哪怕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好都足以让我激动的彻夜难眠。这些林佳依都知道，可她却还是要把你抢走，她的心机城府可见一斑。”
说着，玲玲顺势扑进夏蝶的怀中，夏蝶因为闭着眼睛躲闪不及，只得任由玲玲抱着，“夏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到底那点不如林佳依，她是将军府的小姐，可我也是唐府的小姐；她虽然长相倾国倾城，但我也是这殷城之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不但如此，我还会刺绣、抚琴、懂得侍奉夫家，而她只会打打杀杀、勾心斗角。我虽已不是处子之身，可她与我哥哥在一起那么久，恐怕也早已是我哥哥的人了。你为什么会喜欢她，是她用将军府的势力逼你就范的对不对，你不用怕，她能给你的我统统能给你。”
说着，玲玲向夏蝶吻去，夏蝶睁开眼将玲玲推开，看向玲玲赤裸的身体，随后捡起地上的衣服包裹在玲玲身上。“唐小姐，作为一个男人我可以告诉您您很美好，值得拥有美好的爱情、幸福的婚姻，您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男人，我知道现在的您只是处于逆境之中，被心魔所扰，在我的戏中得到了救赎，因此才会倾心与我。若您不介意，我愿意作为朋友帮您走出去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夏蝶顿了顿，转身对着我的方向说道：“佳依她性子古怪了些，没有您温柔，她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杀人时可把我惊着了，从前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如今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甚至可以说从前的我已经放弃了去爱任何一个人，只想着了无生趣的过完这一生。佳依她误打误撞的闯入了我的生活，起初我也只是在躲避，可渐渐的我竟然开始享受她给我带来的温暖，我不想失去这一片阳光。唐小姐，实不相瞒，在我知道佳依的真是身份后我气过她，甚至用糟践自己的办法伤她，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是真的爱她，刻骨铭心，若您真的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因为她好便足以了。”
“不！”玲玲发狂一般大叫着，“我不要听这些，不要，张夏蝶你给我听着，我不会放弃的，至少我不要输给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认清她的真面目，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说完，玲玲便跑了出去。
我将窗子打开，夏蝶摇着头叹了口气，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料想到了，我每日陪着玲玲看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夏蝶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其说是爱，但不如说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如今信仰坍塌，恨我是她唯一排解内心的方法。
随后的几天中我去牡丹那里找老唐谈了这件事，老唐也表示无能为力，如今的玲玲在府中越发骄纵，几乎看不出平日的模样。牡丹是久经风月之人，比任何人都要懂男女之事，她说平日里越发娴静之人，爆发起来越发可怕，女人都是骄傲的孔雀，不会轻易在同性面前示弱，正如当初的牡丹对我一般，即使感觉实力悬殊，也会奋力一搏，更何况玲玲这般饱受打击之人，只会更加可怕，如今的事除非玲玲自己能想通，否者任何人的劝说都只是火上浇油。
听了牡丹的话，老唐担心玲玲会因为发狂伤着我，便又禁了玲玲的足，我虽然知道这样对玲玲不公平，只会让她更加恨我，可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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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院内，我一点一点的为夏蝶上妆，算起来如今的夏蝶已经是二十又九的年龄，在这个时代算得上中年人了，可夏蝶因为面貌生的好看，却始终看起来十分年轻，我不禁嘀咕道：“若你一辈子这么俊俏年轻，待我年老色衰之后该如何是好？”
闻言夏蝶轻笑起来，“又开始犯傻了。”夏蝶抱住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你比我小十岁，又怎会比我先老，再过个十年正是你风姿绰约的时候，而那时的我已是不惑之年，脸上必定生出些许皱纹，到时你不嫌弃我便好。”
我搂着夏蝶的脖子，“不嫌弃，当然不嫌弃，我还要与你白头到老，子孙满堂呢。”
夏蝶捏着我的鼻子吻向我，吻过之后妆面又花了，我只得苦恼的重新为他上妆，待一切完成之后，我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贵妃连连惊叹。
“佳依，一会儿唱完戏后你想去哪里玩？”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大门被人狠狠踹开，“不妨去天牢中游玩一番如何？”我转头望去，父亲和哥哥带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我连忙上前说道：“爹爹，您……您怎么回来了？”
“啪”的一声，我只觉的脸火辣辣的疼，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父亲，“爹爹，您……您打我？您为何打我？”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父亲第一次出手打我，哥哥连忙上前按住父亲的手，“佳依，快向父亲认错。”
我抬起头看向父亲，“我不知道我究竟错在何处竟惹得父亲动这么大的怒气。”
“不知错在何处？我告诉你，今天我和你哥哥一进城就听城中的百姓说你现在每日与这个戏子厮混在一起，同进同出，日日私会，我从前不是没提醒过你，你是堂堂将军之女，怎能干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你这样让我如何向唐家交代。来人，把小姐给我带回府中。”父亲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旁的士兵冲过来，夏蝶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夏蝶见过将军。”夏蝶对父亲作揖道，“将军，夏蝶与佳依是真心相爱，万望将军成全。”父亲抬脚将夏蝶踹到在地，凤冠散落一地，夏蝶艰难的爬起再次挡在我的前面，“望将军成全。”
“下贱的东西。”父亲抓起夏蝶的衣领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卖屁股给那些老爷太太的戏子罢了，你凭什么喜欢我的女儿，你要是再敢多言，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父亲拔出短刀刺进夏蝶的左肩处。
我惊叫一声飞扑过来，“你为什么不躲？”夏蝶咬着牙对我笑了笑，随后面向父亲继续说道：“将军，若如此当真能让您出气，您尽管打我便是了，若还是不解气，你杀了我也行，但只求您不要将佳依带走。”
父亲气急了，抬手将我拉到一边，拔出手枪对着夏蝶的脑袋，我大叫道：“不要，爹爹，若是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父亲的手微微一抖，抬手用枪柄击向夏蝶的头部，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夏蝶撑不住跪倒在地上，拉着父亲的脚不住哀求，“将军，不……不要带走佳依，不……不，啊！”父亲抬脚死死踩住夏蝶的手，夏蝶惨叫一声，父亲将夏蝶踹了出去，满屋子的桌椅被夏蝶撞到，夏蝶终于再也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带小姐回府。”说完父亲便转身离开了，身后隐隐传来夏蝶虚弱的呼唤：“佳依，不要走，佳依，我……我……”
回到府中，父亲一句话都没说直奔书房，张叔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跟着父亲进入书房，我大喊道：“爹爹，您不能这样做，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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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佳依。”哥哥忽然制止我，“你让父亲安静会儿，父亲受伤了。”我震惊的瞪大眼睛，“受伤？爹爹为何会受伤，还有为什么这次你们回来时半点消息都没有？”
哥哥递了个眼神，身边的人全部都下去了，“佳依，这次攻打贾申天咱们战败了，且损失惨重。”我不敢相信的摇摇头，“之前爹爹来信不还说连连大捷吗？怎么会忽然就败了呢？”
哥哥抬手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头发，点了一直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岳城那里的事调查清楚后我便去支援父亲，刚刚到时战况确实良好，可接下来的几场战役贾申天仿佛知道了我们全部的战略部署，我们连连败退，却还是抵挡不住，最后损失惨重，父亲也受了伤，不得已退兵，没想到在城外整军休息时，听到来往的百姓在谈论你的事，父亲这才发了怒，直奔万梅园。”
我神色一暗，顾不得想自己的事情，根据哥哥的描述，明显军中仍有奸细，可这奸细为何要等哥哥支援之后方才动手，这样岂不是给自己增加了阻碍？或者这个奸细想要一网打尽？我看着哥哥的眼神飘忽，神色奇怪，“哥哥，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哥哥一怔，随即躲开了我的目光，“哦，没……没什么，好了佳依，你不要管了，你寻个时间找父亲认个错，和那个戏子断了往来就是了。”说完，父亲便上楼了。哥哥当真是奇怪。
我回到房间，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整日未曾进食，秀儿哭着劝了我几次，我虽然心疼，但一想到这些个烦心事便没了食欲，也不知夏蝶伤的重不重，那个傻瓜，父亲打他时也不知道躲，父亲的气力我是知道的，他又何苦任由父亲打骂；还有，我脑中一直重复着哥哥说的话，哥哥有事再瞒着我，且这件事和这次战败有关，哥哥为何要隐瞒？我心中越发不安。负气将枕头扔了出去。
“佳依，你开开门，我有话找你谈。”门外传来父亲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会儿，嘟着嘴将房门打开，父亲憔悴了不少，可见这次败的有多么惨烈，父亲进入房间坐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我有些担忧的上前扶住父亲，父亲轻拍着我摇摇头，示意我不必担心。
“佳依，我知道你在怨恨爹爹，人心都是肉长的，爹心中也痛，你是你娘的命，爹实在不愿见你受一丝委屈，那个戏子真的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做。”我摇摇头跪坐在一旁，“爹爹，我听张叔提起过，您年轻时也不富有，却还是用尽心思娶到了当时身为贵族的娘亲，我一直认为爹爹是懂我的，我和夏蝶是真心相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