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告别帝都

“啊！”惊叫着，伊奈莉猛张开眼。

好冷，好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

仿佛身体被浸入冰水中，她下意识抱紧肩膀，开始揉搓。

“伊奈莉？”

温柔的呼唤让白金发女神稍稍缓过些劲，歪歪脑袋，看见是个一头闪耀的金发和天蓝色眼瞳的少年。

“弗格？”

“呼……”弗格一脸安心，长舒口气。

和伊奈莉记忆中有些不同，此时的少年脸上没有往日的从容与自信，反倒堆满疲惫与……恐惧？

身为大恶魔的他，也会感到恐惧吗？

伊奈莉想撑起身体，但手臂就像不存在似的，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正发愁，金发蓝瞳的少年过来将她抱起，就像从地上抓只娃娃。

“怎么？难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真切的眼神，瞪得伊奈莉有些害羞，不知该把眼睛望向哪里。

只是……

好暖。

弗格的身体就像小火炉，之前那萦绕自己的寒冷被他这一抱，反倒有点热得透不过气。

“没事吧，脸好红。”

脸也突然贴得好近，伊奈莉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不……谢谢你，弗格……”

“谢什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的声音也不似往日印象中那般冷静，伊奈莉觉得如果没听错，他是真的非常关心她的安危。

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得自己应该是——

环视四周，这里应该是某座宫殿的宫门口。小小宫门两侧是四个花坛，然而花坛已经残破不堪，里面只剩暗红色的土壤，散发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腥味。其他地方更惨一些，伊奈莉注意到脚下铺着石板的路已经不成形，许多石板几乎被粉碎成石块。

面前宫殿能看得出外墙曾经是红色，只不过现在也面目全非，坑坑洼洼，露出颜料掩盖下的坚固石材。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

‘妈妈’

仿佛虚空中的声音，伊奈莉耳畔突然回荡一声稚嫩的呼唤。

“妈妈……”

为什么这稚嫩的声音会让她心痛无比。

视线突然模糊，注意到自己泪水横流，弗格正拼命摇晃她的肩膀。

“伊奈莉？喂，伊奈莉！”

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因为孩子们……

满是血迹的小板车，被刺穿的娇小身体，想要填补伤口，涌出的血却喷得双手都是血。

想起来了，那些军人，那些背后长着翅膀的人，他们——

“呜……呜……我没能……救下孩子……”

“冷静点伊奈莉！”

“我，我还，我还杀了那么多人，我——”

“我命令你冷静！”

粗暴地抓住自己的手，伊奈莉被弗格捏住下巴，强行仰起脑袋。但伊奈莉不解。明明声音听上去那么生气，可他看自己的目光却那么温柔。

“弗格……我的手满是鲜血，孩子们的，人类和天使的……”

“所以那又如何？”

他重新用力抱住伊奈莉。

“也不竟全是坏事。”

“可我的这份力量本应该用来赋予生命，如果我早用它，或许一切都能拯救。”

“是啊，但不要沉浸在这份罪恶感中，伊奈莉，这不是你的错。”

一瞬间，伊奈莉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人对她说过。

“弗格……”

一样温暖的怀抱，一样真切的声音——那个声音！

“……是你救了我吗？”

听到那个声音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伊奈莉已经记不太清。但果然将崩溃的自己拯救出来的，是弗格吧。仔细想想，不可能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