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黑白人生

接连查阅两三天，薛生发现，小婵吃的这药还真没有替代品，包括中药，想想她的离开，薛生这才感觉到小婵的良苦用心，一丝淡淡幽幽的微苦上心头，薛生的泪流了下来，生活怎么会这样？百转千回的，倒是让人怎么承受？明明今天演的是苦尽甘来，第二天一早醒来，两眼还没怎么睁开，这一盆的苦倒倒了嘴里来，这是苦茶余香还是良药苦口？或许都不是，他只是苦，苦的那么纯、那么烈，逼着自己无论怎样都要无条件地吞下。“我跟你回去吧。”

“什么？”

“我跟你回去。”小婵的话坚决的让薛生不敢相信。

“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为啥？”

“不回去你问我为啥，回去你也问我为啥，你是小学生在问十万个为什么么？”

“可你……”

“你说的对，能站在这里已经成功了，再努力，再证明自己又能怎样？”

“可是那药……”

“没事，我可以提三个月的，实在不行，三个月回来一次就是。”

“这倒也是，但是，万一你有个急症……”

“急症的处理国内国外差不多的，没事的。”

“可我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现在的我，早两天跟晚两天还有什么区别？”

“不准胡说。”

“你说的，万一遇个神中医把我治好了呢？”

薛生摇摇头，他已经问过不止五个人了，没一个人敢说这保证。

“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既然老天把你送了我身边，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折腾下去？本来就活不了多少天了，要还不抓住机会跟你好好在一起，等到了天堂，我得多委屈。”

“傻话。”

“不是么？”

薛生没说话，眼泪却在眼眶打转，小婵更甚，那泪早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像液体蚯蚓一样蜿蜒而下。

二人就这样抱着，彼此再也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

反转的结果让薛生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想着小婵的病痛，他忽然觉得就该在这里陪着小婵，无论她工作还是不工作，哪怕天天休息、玩也应该留在这里，而不是回国去碰一个未知数，万一国内没有合适的措施，万一小婵撑不住，这不是让她走的更快？

“快一天慢一天没什么区别了，再说，你想让我客死他乡么？”

“你能不能别老提这死字？”薛生生气了。

“有什么不能提的？要是当初我不来法国，说不定你早见不到我了。”

薛生叹口气。

“在外游走这么多年，我真该回去了。”

薛生不再说，小婵说的也对，再怎样，人总该回家看看的，虽然尤其将死之命，更是对家、对故乡充满无尽思念。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过了这个礼拜吧，礼拜六，在埃菲尔铁塔下有一场盛大的秀，走完那场秀，我的法国之路就算真正结束了。”

“公司不会为难你吧？”

“怎么会？一个将死之人，他们巴不得你走的越早越好。”

薛生摇摇头，

“等走完了秀，我们就一起回家。”小婵甜蜜地靠着薛生。

薛生没吭声，只轻轻抚了抚她秀丽的长发。

“老天对我真是太好了，知道我之将死，不仅将埃菲尔铁塔秀留给了我，还将你送了我身边，有这样的结局，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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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婵喋喋不休，而薛生只沉闷地听着，偶尔他会点点头，苦笑着给点回应。

捱到礼拜六，埃菲尔铁塔秀如期举行，这次，小婵并不是最后一个，但在薛生眼里，她就是这秀的全部，虽然她的气场不是最强，她的台步不是最优雅，但她的一颦一笑全印在薛生的脑里，记在他的摄像机里，这是小婵事业的顶峰，是她数年如一日的执著，能在法国地标建筑下秀，这本身已经成功了。

当小婵走到薛生一侧时，她大方地给了薛生一个飞吻，薛生高兴地笑，心里却苦的不能再苦，他知道小婵不好过，如此努力换来的成功，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若不是天意不可违，谁舍得如此绝决地离开？

正这么想着，台角幕布忽然闪了一下，薛生心里咯噔一下，起身就向后台跑，进了后台，众人正围着小婵不知所措，薛生大叫着冲过去，想起那药，他又转身跑去取水，再次回来，小婵已经醒了，薛生将药给她服下，小婵这才渐渐好转，可她仍不能站立。

外面响起救护车的声音，薛生将小婵抱起，迅速钻了救护车里，到医院，医生简单开两副药就让小婵出院了，薛生有点纳闷，他听不懂法语，也不懂法国急救的常识，可无论怎样，就这么轻易把人打发了，怎么想，他们的医术都好不到哪里去，医德更是成问题。

“不要说了，我这个病，待在医院也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医院……”

小婵跟他摆摆手，示意他少说话，薛生见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赶紧扶着她到院里的长椅上坐下。等她渐渐好转，小婵提议二人坐地铁回家。

“你都这样了，还要坐地铁？”薛生不解。

“这里的地铁很有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