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第283章东园的角落。

森夏和小春绕过假山，找到一扇隐藏在凤尾竹后的小门。

她伸手贴上门板，门自动打开。小门低矮，她可以直接过去，小春略微弯腰才能通过。

门外不远处是一溪流水，向东奔去。

“这条溪流连着西园的水池。”小春走到溪边，端详着水面。

森夏学着他的动作，可是看来看去眼前只有清澈的溪水，被流水打磨到光滑的石块。

“溪流是防御法阵的一部分，连通着东西两园，具体源头不知道在哪。”她放弃看水了。

“防御法阵把山和山谷一起包进去了？”小春眺望着溪流的来处。

“是，所以空山放心我去荷塘。”森夏环顾着周围。此刻宁静的山谷唯有潺潺溪水的叮咚，看不出丝毫法阵的痕迹。

她对徐家的大部分认知，处于纸上谈兵阶段。死记住了，但是不能很好的和现实联系起来。

“走吧。”小春拉着她，沿着溪流边的石板小路溯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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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小路的尽头正是他们的目的地，荷塘。

接天荷叶铺成的一池碧绿中，点缀着或轻粉，或浅红的花朵。蜿蜒曲折的游廊架在水面上，通向深处。

森夏站在游廊起点，望着荷塘中心若有所思。

小春看到她眼中飘过一丝恐惧，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表露出明显的恐惧。

不论是装作幼儿的老妖怪，入侵安富航生的灰色人影，亦或周夕月的匕首，都没有让她露出惧意。

“荷塘中心是那场大火的起点。”森夏说着，身周腾起火焰般的白雾。

小春心头巨震，明白了她情绪变化的原因——那是她几乎死去的地方。

曾经他以为深藏在谜团中的地点，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森夏脑海中的回忆翻腾起来。

曾经她临死前的绝望，至今徘徊在山谷上空，所以荷塘上空才会有形状奇怪的雾气团。

她抬手捂住额头，手臂的动作带动了身周的白雾。瞬息之间，荷塘上空彻底被浓厚的白雾笼罩住。白雾幻化成漫天火焰，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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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荷塘范围内的所有东西，无论人或物，彻底化成了灰烬。”森夏抬头问他，“我是不是太坏了。”

“不怪你。是他们把你逼到了绝路。”小春握紧她的手。她眼中一层泪光，似坠非坠。

“徐家提供了衣食住处，空山对我很好，徐惊鸿也是。我是感恩的，但是我烧死了徐惊鸿的父亲。火势大了之后我很后悔。”森夏语无伦次的说。

“真的不怪你。”小春抱起她，托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早知道是这样的荷塘，绝不会让你来。”

她当时年纪幼小，生生被折磨到那步境地。他早下定了主意，要把伤害她的人挫骨扬灰，不管这个人是谁的父亲。

森夏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眼泪渗进他肩头的布料。

她害死徐惊鸿父亲这件事，始终重重压在心头。她一直在逃避，不敢想徐惊鸿知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更不敢和徐惊鸿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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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上空的白雾火焰逐渐熄灭，化成一跪一躺两道身影。

小春注意到了白雾的变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担心她被勾起更多伤心事。

森夏从他肩膀抬起头，看到了漂浮在荷塘正中的雪白身影。

“想过去看看。”她对小春说。

曾经那一幕，她已经在梦境中见过了无数次，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一跪一躺的身影。

小春抱着她走上游廊。他同样好奇这两道身影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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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廊的弯折好像遵循着某种规律，小春顾不上细想，匆匆向人影身边赶去，生怕白雾再次变化。

他们转过一道弯，踏上一处凸向水面的平台，刚好对上两道身影的正脸。白雾形成的人影眉目宛然，栩栩如生。

他们一眼认出跪着的是徐惊鸿，倒在地上的人影满身焦痕，面目模糊。

“白雾的记忆？可惜没有声音。”小春看着白雾人影无声的动作着。

“地上的人是空山，空山冲进火中去找我。最后，空山找不到我，自己受了极重的伤。”森夏能读懂白雾传达的讯息，“徐惊鸿想救他，空山不肯配合。徐惊鸿告诉他，我没死。”

“徐惊鸿如何知道。”小春追问。

“白雾只能记录发生过的事，他们说过的话。”森夏摇头表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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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的徐惊鸿控制着白雾的空山漂浮起来，渐渐走远，消失在荷塘边缘。

森夏望着白雾人影，心如刀绞。

那场大火烧尽周围所有东西，空山赶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空山冲进去找她，无非是想陪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