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争长相雄
第400章争长相雄
“且慢!”一声怒喝,将曹凡的进程阻挠,只见又有大队人马奔来,同样气势汹汹。为首之人自报家门:“明乡侯掌府,沛平关总兵,护送侯爷来宜城保驾护主!府丞还不接驾!”
说罢,身后骑兵护送着一辆三马车與到了近前,不必说,来者正是明乡侯。
府丞同日得见两位权贵,心里是诚惶诚恐。可明乡侯却显然不将他放在眼中,见曹凡抢先一步,叫人打开车门说道:“世子出门还这般享受,如此坐怀不乱,不知是成竹在胸?还是事不关己惯了,若是后者,那本侯可暂无心与你攀谈。”
曹凡此时也让人打开轿帘,只见他衣襟大开,左右美女只着肚兜,相互依偎着喂酒吃果。也不知这轿子有何机关,入冬的天气竟不觉寒冷,如此奢靡的做派,着实不成体统。可曹凡面对明乡侯,却不知收敛,反道:“侯爷来此的目的是宣扬得明明白白,那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皇族贵胄,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明乡侯冷哼嘲讽:“看看世子的所作所为,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怕辱没了天家的颜面?也不怕冲撞?!”
曹凡撇嘴,对明乡侯的话充耳不闻:“本世子没空听你长篇大论,要说教回去你的沛平关去!也少在本世子面前装得大义凌然,论出身还轮不到你这老匹夫多嘴!识趣的滚!否则日后让你九族为今日的冲撞付出代价!”
他说完,曹府人拔出武器,将明乡侯一行堵在路上,嚣张跋扈。
可明乡侯此次前来也带来全部兵力,足有三千余人,还不包括守关的箭车等器具。气氛一时凝固,府丞早已吓瘫在中间懊悔;原是左右逢源,可如今却成了左右为难。
“两位爵爷息怒!”师爷此时跪在两军中间劝解道:“虽然静街,可如此大张旗鼓,实在是有损两位的颜面。何况,何况主上就在城内,若惊动了他,可如何回话?!”
曹凡和明乡侯的面容均是不屑一顾,内心的盘算早就看在对方眼里——只要能将玉玺抢到手,谁管那旧主是人是鬼。想那陈恬密谋造反占据长阳,如果他们出师有名,各路诸侯必定群起响应。而手握玉玺,不但能喝令各方,也可直接登基为皇。那前朝如何?还不是史书一页。
不顾师爷叫喊,明乡侯和曹凡争相往县主府去,可双方各不相让,你来我往瞬间让主街成了战场。府丞和轿内的两名女子一起呼天抢地,可纷乱中谁也顾不得谁,师爷和差役则纷纷躲避回府丞府。
曹凡见明乡侯想要直接冲破,喝令让手下将轿子横穿阻拦他的马车,忽然不知何处射来一箭,将明乡侯的马臀射中,惹得它猛地暴躁窜起,带动另两匹往前猛奔而去。
曹凡正欲下轿,见事情突发,他自知抵挡不住,忙推了个光身子的女人去挡。而三马到了近前又挣脱了绳索,连累马车失重,害得明乡侯也滚落在地,正好被那女人砸个正着。
张姮在一边的阁楼上看着闹剧,除了心寒也只嘲讽;为了私欲,一方诸侯竟做出如此丑态,真是可悲。见曹凡已被人救出战圈,双方又成对立之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张姮又开始弯弓搭箭,这次,她瞄准的是曹凡。
一声长箭疾风划过,曹凡的头颅被射穿,众人惊骇不已,谁都没想到被严密护卫的人,竟被当场射杀身亡。周围人则立即大吼,有指责明乡侯暗箭伤人,也有唤传大夫,还有抬人进府丞府救治的,自乱阵脚。
明乡侯却大喜过望,立即令全军突围往县主府去,并将那包围得水泄不通。可等他破门而入,里面除了几名惊慌失措的乞丐,哪有他心心念念之物。明乡侯大骇之余,又让人将府邸翻个底掉,前后搜查了一天一夜,也不见玉玺和旧主的半点痕迹。心知被戏耍,顿时将怒火转投向府丞府。
彼时,城内两拨人正对峙着,可宜城外,庞千所率的精兵也为宜城县主报仇而来。见城门紧闭,正叫人传令,谁知城门上传来一道呵斥:“大胆!明乡侯爷在此,尔等休得造次!”
话毕,庞千便被一箭袭中了右臂,然后身边人也同样遭袭。如此,三口关守军立即攻城。可宜城早没了护城军,城门的防护根本是形同虚设,他们这三千精锐很快攻破进城。也自然和明乡侯以及曹家的护府兵不由分说战作一团,顿时搅成了乱麻,杀得昏天黑地。
不禁让人感叹,袭击者和被袭击者都打得莫名其妙,可却各有主因,只能等一方尽灭,方能罢休了。
另一方的明乡侯,他才踏进府丞府,就有人禀报说城内又突降一伙儿兵将,听着打杀声,只心系玉玺的他烦乱无比,命人先抵挡,然后他跑到府丞质问:“说!玉玺在哪儿?!你敢欺瞒,本侯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
府丞是有苦说不出,他一直让差役盯着县主府,那些人怎么消失的,他如何知道,忙求饶道:“侯爷息怒!下官真的不知啊!不过,不过他们来宜城也是藏头露尾的,应该还是,在,在破庙那里!”
“带我去!!带本侯去找!”明乡侯发狠,抓起府丞威胁。可那庞千也杀性大发,曹家和明乡侯的精锐共计四千兵马,加上器械车也根本抵御不住,被杀得是片甲不留。最后另两拨有人躲进府丞府苟延残喘。
明乡侯见前路不得出,就忙从后门转移,而他们才离去,府丞府便被庞千占据。
明乡侯私以为是曹凡的人反攻,只一门心思往城北荒郊去,可才到破庙,忽然一支燃火的羽箭飞过,瞬间火势席卷了残破之地,火光冲天。
“玉玺!玉玺——!”明乡侯焦急万分,府丞也因数以万计的金砖可能同被火焚,惊恐之下,两人皆不顾劝阻一起冲入火场,而这穷阎漏屋也在此时坍塌。致使明乡侯和府丞为贪欲付出了代价。而主君身死,跟随者见状,回望激战正酣的城内,忙趁夜散去,自此后背井离乡。
府丞府师爷和差役却没跟着逃亡,而是来到火势之外的另一处荒郊。此地有株枯树,张姮正在树下等着他们。见师爷几人来,便将一串钥匙掏出。而师爷也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枚官印交换。
原来除去府丞,师爷也早和张姮暗中达成交易,如今府丞已死,那他的家私和金砖,自然也归属师爷了。不过他是老奸巨猾的,见张姮收下官印,便使眼色让差役将她围住。
张姮冷笑道:“师爷这是想过河拆桥?”
师爷道:“不敢,金砖所在还在阁下口中,在下哪敢得罪,只是想请您一道去取罢了。”
张姮收下官印道:“这是自然,毕竟,允诺师爷的金砖,里面还有我的一份。”
师爷却狂妄笑道:“错了!你一块都分不到,因为那些都属于我!!”
张姮叹口气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得意的那么早。”
“什么?”师爷还没等到答案,结果背后就被长刀狠狠一砍,倒地不可置信:“你!原来你”
张姮笑而不语,只顾自前行,而那偷袭的差役则气定神闲地收刀,带着其他人紧随其后。原来张姮离间的人不止是府丞和师爷,还有这些同样贪得无厌的差役。可他们,也同样没得到理所当然的结果。见张姮只往枯林深处去,刚要抽刀上前挟持,忽然脚下悬空全部摔落地底,周遭整片塌陷,只除了张姮在黑夜中走过的直线。夜幕下,她淡淡感慨:“这里,正适合欲壑难填的人啊。”
然后不理身后的鬼哭狼嚎,独自又往宜城去。
经过庞千的杀伐,燕河口曹氏和沛平关明乡侯的人皆被诛灭,但张姮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不动声色地写了封信,然后在破晓之时,将信穿在箭上,一并飞信传书给了庞千的手下。
庞千看到颇具威胁的送信方式,打开阅览里面的内容更是怒不可遏;里面尽是府丞对其的嘲讽之言,并扬言他人昨日便提前潜出宜城往巠城去了。
庞千将信件撕碎,即刻下令全员整顿追击,可踏出府丞府又心生疑虑。如果府丞昨夜就逃出宜城,那今日这信是什么人替他送来的,还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料定这是府丞的调虎离山,他绝没有去巠城。取出夷州布防图,左思右想,最后敲定府丞的逃离路线——他一定是借宜城地势,往西向平宁或者向宁去了。虽然两城分岔在不同的位置,但向宁较近,最有可能。于是庞千带人立即往向宁追击去了。
张姮看着绝尘而去的大队人马,不得不赞叹这庞千还真是痴情种,为达目的不管不顾。她跨进空无一人的府丞府,借着府内的纸张笔墨印签,又写了份公告张贴在府外。相信曹凡和明乡侯近接被三口关督总庞千折亡于宜城的消息,马上就会不胫而走。而此事三口关该如何对世人解释呢?伤亡两元贵胄,其他诸侯还会坐享安逸?不管如何,他庞千已经撇不清这罪责了。
——就让他,成为反攻长阳的第一条引线吧。
6◇9◇书◇吧
张姮贴好公告,便带着府丞的官印,骑着马离开了宜城。不缓不慢地走,左右最后的目的地仍得按规划好的路线走,便欲给庞千充足的时间“自由发挥”。
(乞丐哄骗钱财,灵感来源于晚晴时期的群体骗术。)
露宿一夜行至山间,又果断下马牵着漫步。沿途红黄飘零,如此天然之美,确有叫人驻足的资本。不过临近山外,一间残破且黢黑的铺子破坏了此地的雅致。
张姮近前,从散落在地的碎渣,铁条和棚外的砖炉看,认得是间铁铺。但山中矗立着打铁铺,这是很矛盾的事,四下无人也无耕田,铁铺是开给谁的?
打铁铺只有四柱支撑和瓦片遮云,里面有什么一目了然。此时一名和铺子同样黢黑的老者,惨兮兮瘫在里面的凳子上。见有人来,开口含糊不清地问道:“客人想打什么?”
此人孱弱不堪,皮挂着骨头似是被风一吹便散,若说他是这铺子的铁匠,张姮绝不会信,倒更像是具还有生息的尸体。
老者似乎知道她所想,自嘲道:“是啊,山里随便一根儿木柴都比小老儿重,又有谁会信,我是这里唯一的铁匠。”
张姮道:“农具铁锅你怕是不能,但打把小刀,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