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寍王 - 长河王姬传 - 步南宫BNG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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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寍王

第328章寍王

事情正如监察使计划的,承书回禀他连日来宋钰的动向,见他疏于防范,便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加官进爵。今日便带着一众监察兵,凶神恶煞的将祛疾院团团围住,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雁回谷的所有人扣上罪名,一股脑地关进了府丞府大牢。但是孙道鲁早有张姮的旨意,他表面应承,私下可不敢怠慢这些人。监察使一走,立即将消息递进行宫。

张姮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已设宴为由,将他叫进来询问。只是他踏进空旷的殿内,发现不光只有他一人,他此次带来的医正等人皆在,心中奇怪。这时张姮出来落座,语气平淡道:“今日听说监察大人又抓捕了一干犯上作乱的人犯,您这功劳可是节节攀升了。”

监察使忙阿谀道:“微臣都是为了皇上的江山,还有殿下的玉体安康考虑,不敢玩忽职守。”

张姮笑道:“大人如此也是社稷之福,只是本宫看着几位操心劳累也是不忍,今日设宴,只是想犒劳众位。”

监察使自是喜笑颜开,都不加以掩饰,可当行宫的人将膳食的盘盖打开,所有人立时尴尬起来,只因这盘中无菜无肉,只有一些黑色药丸。也不知张姮是什么意思,看他们一脸诧异,轻笑道:“怎么?这么滋补的东西,不合大人们的口味吗?”

监察使一众当真糊涂,可张姮始终面无异色,只能赔笑应和。见他们还不知悔改,对身旁的阜平说了句抬上来。不一会儿,数名金陵兵抬着五个遍体鳞伤的方士上来。

监察使起初不知是谁,可张姮却冷笑着反问:“怎么,大人不认得他们吗?自从曲符闹起疫病,他们这些人聚在城内行善好施,这本是善举。可自从禁止令发布,诸多针对祛疾院的流言蜚语开始从他们口中传出。本宫见大人最近正为此事奔波,便顺道给你添一笔。”

“是,是”监察使得知其来历,跪着的腿开始发软,张姮又道:“只是本宫奇怪,当初从他们的所在搜出了很多药,竟然跟大人那天呈现的神药一样。这个,大人可有解释?”

监察使脑海混沌,辩驳才起,忽然面前扔来一封奏折,正是他府里承书代写的那封,瞬间脸色发青。

张姮看着阴声说道:“这折子是从大人家里搜出来的,日期未明,可这里面的内容,却是大人的丰功伟业啊。不但率领众医馆平患疫情,还息止了不满朝廷趁机闹事的暴民。甚至几个江湖骗子趁乱蛊惑人心,也没逃得过你的明察秋毫。这一条条的功勋,本宫看着都觉得一个监察使的位子委屈你了。”

“殿下恕罪!微臣确实是急功冒进,可是,可这”监察使极力否认,张姮却打断他道:“急功冒进?那这么说大人来曲符之前就知道此行该怎么做了?这份邀功的奏折,其实也是你们规划好的剧本,一切你只要按流程做就好,是不是?!你这样欺君妄为,说!是谁给你的胆子?是本宫?是民心?还是你那身在皇城的大师啊?!”

监察使没想到张姮已将他的背景了解透彻,心中无比惶恐,可毕竟大师深受皇帝倚重,就算面前的是公主,但他好歹也是皇帝金口委任的监察使,两相比较,她还够不到位份。但不敢当面顶撞,只隐晦提醒道:“殿下既然知道微臣的底细,那么臣是不该隐瞒。可皇上委以重任,先师他老人家也督促此行不可有失。所以微臣才带着灵药来救急,绝不敢妄为!是那些刁民有辱朝廷恩泽,是他们不听朝廷训令,这是他们理应受到的惩罚。”

张姮道:“那你的意思,人生了病信任医者吃药,反而是有负朝廷隆恩,那这个天下是皇上的,还是你那个大师的了。”

监察使磕头道:“不!小人绝无此意!这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可皇上他,他”

张姮也不想跟他多费唇舌,又让人将那些绑缚结实的医徒医女全部带上,怒道:“你们来曲符都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既然说自己劳苦功高,那本宫就嘉奖你们每人杖责一百。监察使大人不口口声声说神药灵验无比吗?那本宫在法外施恩到时候每人喂你们吃一碟,看看果真如你家大师所言药到病除,还是直接羽化登仙!都给本宫拖出去——!”

监察使等人忙是磕头求饶,谁也不敢在仗势侥幸。可行宫的人不留情面,顿时殿前哀嚎一片,连后来的承书和巡查兵们也没躲过。有一些被打得奄奄一息了,被宫人塞了几颗药丸就扔到一边,可他们最后却都因伤情延误而亡。仅剩下那个监察使,在他只剩一口气时,被拖进殿内,犹如一滩烂泥。到如今,哪里还敢硬撑,连连求饶。

张姮看着他道:“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宵小胡作非为!你在曲符肆意抓人污蔑,甚至之前还延误疫病的救治,你觉得自己的罪可恕吗?”

监察使泪如雨下:“殿下饶命啊,小人知错,小人不敢了。可到底错不在小人,都,都是那妖师蛊惑圣上的,求殿下饶命啊。”

张姮盯着他道:“说,把你知道的都给本宫招出来,究竟是谁让你们这些混混成了朝堂官员嚣张跋扈的!再敢有一句谎话,立时叫你身首异处!”

监察使忙将所知全部吐露出来,不过这事还得从宬王大婚以后说起。三月末,长阳城内忽然兴起了炼丹之风,这股风来的蹊跷,也不知是谁带头。这监察使之前到长阳之时,一部分权贵正在重金求购三仙丹,他因较为拿手,被一家大宅院的人看重,自此衣食富足生活惬意。可久而久之也发现此地过于安逸,不但规制有序,就是药材和所用炼丹之物也是源源不断,不禁好奇这宅子的主人。只是每次与他们接触的都是个年轻的矮个男子,无人听他说过话,每每也只是取了丹药就走。大概过了一个月,他从那宅子又升阶到一处家庙所在,里面有一位老者,着实仙风道骨,看着不敢小觑。而他所炼制的丹药也不比宅院里的,所用之物都是监察使平时只在书中看过的,如此珍贵,却偏偏不被他放在眼里。

后来监察使在那家庙时间长了,便觉得很不寻常,首先这家庙不是坐落山里而是大府中,可里面的男女,有一部分人的服侍相当奇怪,他从未见过,说得话也听不懂。而且这么大家业的主人,也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同样是个年轻人,可看着中气不足,对那老方士是恭敬有礼。

“照你这么说,你们炼制的丹药,都是那家主人要治病用的药了?”张姮从他话语中一下猜到这股不正之风就是起源于张昱,郭通死了,他与宫内药库等于断了联系,他本身的宿疾又不想张思戚发现,所以不得不走歪门邪道给自己找新的支撑。

监察使道:“是,这都是小人亲眼所见。可是那妖师并不常驻那家,一个月总会有一半时间离开,可主人家从不问,小人就好奇,几次笼络于他,这才,这才明白这妖师的能耐,竟然都受了皇上的信任。而那户人家,居然就是亲王的府邸。小人,小人也是一时贪念,于是极尽讨好谄媚那妖师,成了他座下的第一药童,也想借着他,给自己谋得个一官半职混混日子。”

张姮冷笑:“胡说,你敢撒谎,朝廷官员委任岂可儿戏!”

监察使忙道:“小人不敢撒谎!说得都是真的,再有谎话立时天打雷劈啊!就是此次的疫病,也是那妖师推荐,宬王这才首肯。小人知道,这妖师炼制的丹药治好了皇上的病,所以才有了这份机缘!那些个医正医徒,也都是他名下的弟子,想来混个功德,想着回去升迁。”

张姮觉得头痛,张思戚能够放任这种人妖言惑众,真不知该说他昏庸还是被小人蒙蔽了。可最揪心的还是长阳的局势,所谓上行下效,连皇帝都如此,一些朝臣必然大胆跟风。到底张昱是受其影响,还是此事根本就是他挑起的。随即问道:“你知道那妖师是怎么混进宬王府的吗?”

监察使道:“这小人就不知了,小人进府的时候,这妖师就已经在了。可是,可能是看宬王内宅不宁,兴许和其他权贵不愿吐露的内情有关,当初找他来是,是为了炼制什么能辅助房中术的丹丸吧.”

胡言乱语!张姮心中暗骂,虽然张昱已经成婚,但在他心里权利始终才是第一位,怎么可能为了这种荒唐的理由招致邪士。要么他不知情只是为了孝顺张思戚,要么就是故意想要牵制皇帝,总归都是他得利。

之后,张姮见监察使再问不出什么,殿外的杖刑也已完毕,就下令将这群人全押到府丞府大狱听候发落,至于之前被冤枉的雁回谷弟子和平民则无罪释放。

不过朝廷亲派的监察使被人降罪扣押,少不得又得费番功夫善后。这时李珌带着廖祈来了,他这些日子都在探查长阳的局势,今日可算有了确切的消息。

廖祈道:“属下到长阳后,第一时间就去寻了赵侍卫,可是巡防总署却不见他,属下怕惊扰也没敢问。而且现在长阳街上也不光是本城居民,很多第戎人也在其中,他们手持武器,气焰嚣张。那几日几乎天天见他们跟人发生冲突。”

张姮觉得不可思议,这朝廷内混入方士炼丹,外面第戎人跟着作祟,先不说早就混入城内的玄天教,就是赵彬怎么也不见人了?忙问:“巡防总署就看着?五方衙门也不管?那,那温家呢,你可去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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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祈摇头,面色凝重:“此次逗留时日短,属下并未见到温夫子。至于五方衙门,他们一直在忙着招工,说是修建王陵人手不足。”

张姮忽然心里一顿,一股巨大的阴霾开始笼罩,忙问是哪个王薨逝了。廖祈答道:“说是寍王,皇上的八皇子,前不久殁了。”

张姮只觉得外界一切都静止了,努力想从廖祈口中的话里分析出不是她想到的结果——八皇子,张启元,启元殁了.

“姮儿?!”“殿下!!”耳边只传来李珌等人的呼喊,除了刺鼻的血腥,再没了意识.

昏暗中,张姮似乎回到了太平宫,这里和原来一片萧条。她自以为命运不济,可终究会比别人看得通透。但是启元的命运,她从未真正看透过,本以为儿时的不顺,将来会有拨开云雾的一日,本以为他的聪明,他母亲的聪明,会让他在以后得到该有的一切。

但她错了,又是大错特错,在那个宫里,充斥着一切威胁,他那么小的身躯怎么会平安无事。仅仅只是长到十岁,就已是劈荆斩月,纵然有那保命符,可显然是操之过急了。

张姮再次苏醒,已是月上正空,并没有多余的药味,只有李珌和宋钰在旁,见她睁开眼,后者就识趣的离开。

李珌满目血丝,透着疲惫,可张姮却无暇顾及,因为张启元的死,又击垮了张姮想要在余生只陪着他的念想。握着李珌的手道:“安承,我,我要回长阳,我要回皇宫去。启元,启元的死,我要查清楚!他只有十一岁,他还那么小,我不相信他是天命!”

因为谢荃的保护,宫内人都少有人知八皇子的存在,李珌自然也不会知道,但从廖祈口中多少猜到这个人对张姮一定很重要,对于张姮好似请求的话,自然不会反对:“我陪你回去,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想要什么,只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如果寍王的死真的是人为,那么我也帮你将他们碎尸万段!我们一起给他报仇。”

张姮闭着眼睛,泪珠牵引着痕迹滑下,手与李珌交握,直至天明也不曾松开,似乎只有他,此刻才是自己的支撑。

东宫的人早早便被张姮召集在殿内等候,等她坐稳后,神情低迷,眼神冷寂,说道:“阜平阜安,为我准备回宫的车架。”

她的决定突然,但阜平知道张姮有此旨意必定是为了八皇子,可人已仙逝,不忍自己的主子在为其伤神,何况,这位八皇子的丧仪,皇上竟没有派人告知曲符。劝道:“殿下,奴才知道您的心,可您昨日吐了好几口血,若不是宋医,怕是所以奴才求您不要冲动,先养好身子要紧。”

张姮摇头:“按我的吩咐去做,既然此番突然,那么行宫一切也都不必理会。疫病下,还要留人照看,你们有不想去的,就留下来帮忙。”

阜平等人哪里肯让张姮独自前往,也就不再忤逆,都开始准备回程事宜、不过张姮对此另有吩咐,不必提前知会长阳,既然突然,那就必须要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从廖祈看到的布告时间推算,若皇宫不曾隐瞒修建王陵时间,那启元应该是五月中殁的,可笑她张姮离开长阳前后也就半年时间,可宫里宫外,朝廷上下,近接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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