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花夜微凉
第351章花夜微凉
姒玉在孕中,本就情绪敏感,见张昱和阮珍儿如此暧昧,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可她没有借故喊人,反而直接走到跟前。指着质问:“张昱!这就是你的选择?!”阮珍儿一慌,躲在张昱身后,姒玉又道:“张昱,我效忠你,钟情于你,为你扳倒你的敌人,甚至委身在老皇帝身边,可你,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张昱无可奈何,似乎才知道眼前人的心思:“很多事我解释不清,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的想法。如今你已经有了倚靠,也不必在效忠在委屈。”
姒玉惨笑起来:“你!你好的很!你竟然为了她,为了同是你父亲小妾的她否认我。张昱,你太无情了!枉费我为了你的孩子如此费尽心思!”
他猛地一怔,就是阮珍儿也诧异;姒玉所怀的帝嗣,竟是张昱的骨肉。
姒玉看着他们,尤其是作为父亲的张昱也不可置信,阴声说道:“难道你忘了!?你忘了那晚的事吗?”
张昱默不作声,似是回想,忽然猛地抓住她说道:“你!那晚是你让人用的香?!”
姒玉阴笑起来:“是我,可这也是为了你!皇帝老了,他何来还有子嗣?若日后他没了,我们都要死的,我不想死,我要活着,就像你为了活着,为了皇位哄骗你父皇吃毒药是一样的!”
姒玉一股脑和盘托出,张姮也没想到皇帝的瘾症真的是张昱作祟,竟连最后的人伦也舍弃了,悔恨施舍他可怜。
而张昱撒开姒玉往后倒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会知道的!不!你不知道,是你撒谎!你不该知道的!”
姒玉冷哼,又冲着阮珍儿说道:“阮珍儿,我不管你接近他是为了爱还是将来,但我告诉你,只要我姒玉在世一日,他心里就不会有你,更不会有你立足之地!”
阮珍儿却不惧,淡淡回敬她:“就凭你这个大随氏女人吗?”
这下轮到姒玉惊讶,万没想到阮珍儿会发现她的身份,只听她又道:“冒充魏人,混乱皇室血统,若皇帝知道,那你的下场,再好也不过是步梁氏的后尘。”
姒玉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这还有意义吗?”阮珍儿搀扶张昱,接着说道:“姒玉,帝嗣的事,是你主动招认的。可宬王再有错,也是皇上的亲骨血,若出事,你和你的孩子都保不住。何况现在宬王已经知道你为她付出的,何苦得寸进尺?”
姒玉惨着脸,浑身的气压让萤火虫都不敢靠近。阮珍儿安抚好张昱,继而说道:“如今大家都各自有把柄攥在手里,那倒不如各退一步,先保住这孩子。而王爷有了期许,也就不要在自怨自艾,只要挺过这一关,难道未来没有可期?”
她的话,叫两个六神无主的人安定下来。可姒玉还是不信:“你既然深爱他,那你敢保证不会对我和孩子出手?你会这么大度?”
哪知阮珍儿笑道:“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畜生,我再不济也不会教唆人训练雀儿,将杜鹃花粉过给八殿下,害他早早亡故。”
张昱一惊,质问姒玉这是不是真的?!姒玉不敢否认道:“我这都是为了你!皇上已经察觉到寍王的存在,他已经十一岁了!而且让皇帝知道那孩子的孱弱,不过是谢婕妤故意为之,那他一定会舍弃你的!”
张昱深知张思戚的心性,自然认了这说辞。可姒玉给他的打击也大,实在不知如何应对。但总归利弊都属于他,看着她肚腹的方向,心中竟升起了无限期许。
最后各自安抚,这场夜会,也就落下帷幕。
李珌担心被人发现,忙将张姮送回了鹿寿堂,这时跟随去赴宴的人也都回来,张姮便将方才所见说了大概。
众人皆为这骇人听闻的事震得不知所措,可张姮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不是发现寍王的死是受掺了红豆毒的药汤所致吗。可阮珍儿只对姒玉透露鸟雀花粉,那就足以证明,这一切都是有人为阮珍儿谋划好的。”
王纯道:“殿下是说,有人怂恿德仪去谋害寍王,然后暗中施了自己的手段。可却将寍王的死,归咎给了她?”
李珌也道:“这嫁祸的手段高明,淑仪今夜能占据上风,完全拜此所仗。而且德仪知道身份泄露,就一定不会被皇帝所容。那于公于私,都得矮淑仪一头。”
安歌道:“稚子虽然无辜,可未出世身边就有这么多豺狼虎豹,若真一举得男,那魏国更危险了。”
这时阜安进殿,跟着还有不少人,张姮一见,没想到宋钰他们竟然也蒙混进畅青园了。
余有琊仗着厨艺好,准备跟沈全混在御膳房里,只是他人和徐悒曾潜伏宬王府,也就不能招摇。余南卿暂时留守府里,也帮着盯梢城内的动向,不过他托话建议让应思意去打掩护,如此也算安顿了三个人。另外赵彬也带巡防总署的人驻扎畅青园外,也会随时盯着张昱和雁东离。
宋钰一见她就抓过手把脉,临了塞了一颗药,也不在说话,不过看意思,他是不打算离开鹿寿堂的。
徐悒又见不得李珌跟张姮独处,变着法纠缠,最后闹了一间张姮寝殿隔壁的屋子去,让李珌气得牙根痒。好歹安抚了,这一夜才算过去。
清晨起来,园内又是一片欣欣向荣。不过张思戚免了一些请安礼,也省得外臣与后宫命妇冲撞。
不过万顺还是叫人托话,说那孤星大师已被安顿在风荷谷,遵照旨意,专门划分一个宅院供他炼制丹药。当然,也格外叫人不准靠近。
宋钰对此嗤之以鼻,跟张姮打了声招呼,就跑去找他。众人深知他的“能耐”,既然有他出马,那几个方士也就不在话下。
王纯为张姮更衣梳妆时,忍不住问接下来她想怎么做,张姮道:“袁尚宫不已将陈年往事透露给慎良仪了吗?”
王纯不解:“虽然她也被接来,可不还被思过呢吗?她真的会图谋不轨?”
张姮笑道:“正因为被禁足,那么有些事,也就和她无关。”
之后她离开鹿寿堂,朝着王璇所在的英慧轩去。这里既不偏僻也不喧嚣,确实是养病的好地方。不过宋钰昨夜偷偷来诊治,发现王璇昏迷的真正原因是头部受创,这就比较棘手了,只怕她昏迷一年半载也有可能,先前的那些药里应有吊她神的,顺便掩盖事实。
而且揪心的还不止是药,宋钰讲过,人若头部重创昏迷,那即便醒来,也有可能疯癫痴傻,倒跟应思意伪装的那般。若要指证何净柔,还必须得有个两全的办法。
张姮离开英慧轩时,正巧看见郑院判去含清殿给姒玉请脉,忽然想到由御医不曾经提议给皇上施针缓解陈疾头风吗?那如果用在王璇身上,不知可行?且御前太医要诊治宫妃,必须得到皇帝的首肯。
安歌道:“这件事恐怕不容易,何况皇帝已经和御医有了芥蒂,纵然不用也不会放任不管。”
张姮想了想,这时有跟来伺候的戌绛宫人,捧着香炉准备清理,张姮上前好奇问道:“这香好好的,怎么就到了,不浪费吗?”
宫人忙跪下请安:“回殿下的话,这炉子原是摆在殿里的旧物,后来换了仿兰香。但郑太医说此香虽好,却容易招流萤进来,所以娘娘命奴婢们清理。”
6◇9◇书◇吧
张姮哦了一声,又说道:“既然不用,你们这样直接倒了岂不叫外人说,德仪仗着身子恃宠铺张浪费?要知皇上正为前境着急着,叫人传到他耳里,娘娘面上也过不去。”
宫人忙请罪,倒是一边的王纯提议:“既然这样,那不如让她们将含清殿不用的都交由内廷司管事那,也省得糟践了花草。”
张姮道:“恩,这一说本宫想起来,这次皇上休养没规定回期,内廷司也跟来伺候,正好一并去瞧瞧,省得缺了少了到用时着急。”
她亲临贱地,叫内廷司惶恐不安,不过言谈间只有琐碎,叫新主司稍稍放了心。宫人事后回禀姒玉,也听不出其中的蹊跷。
隔日后,宫内举行七七会,准备迎仙拜神。白日忙活完晚间也热闹,除了歌舞杂耍,还另有一幕戏曲,叫人很是期待。
张思戚早早到了席位等候,只见张姮一身水青湖色的宝花留仙裙,身上也没多余装饰。但结椎发髻单有一支雕刻佛桑花的发钗特别眼熟,竟忍不住多注目了会儿这质地平平的绿玉钗。最后问道:“长河,你历来素简。但今日你这钗,朕好像似曾相识。”
张姮笑道:“皇祖父好记性,这钗是效仿了皇祖母的绿玉花寿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