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南唳 - 长河王姬传 - 步南宫BNG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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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南唳

第296章南唳

曲符郊山的诸多事于张姮来讲再无关了,等她醒来,已身在一叶小舟上。她缓缓起来,尽量不造成响动,可纵有舟棚,白玉还是第一时间知道,并出口询问:“醒了?”

张姮一惊,也才想起此人早带她离开了那古墓,可连日来的遭遇让她心如乱麻,一时都不知该回答什么,就那么傻眉愣眼地看着对方的腿,白玉见她不语,朝棚内丢来一瓶药吩咐:“把药吃了。”

张姮看着面前的小木瓶,也不敢拒绝,乖乖地拿起一股脑全倒进嘴里,没有水润喉自然也咳嗽连连。

白玉撑着船杆问道:“你就不问我有没有水?”

张姮努力将药丸尽数压到肚里说道:“你不是玄天教的人,但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如果你抓我是想威胁朝廷,那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我的价值,还没到你说得那份上。”

“身陷险地,你居然还有心情闲话。”白玉这时放下船杆坐下道:“如你所说,你在我眼里还没那么有价值,那番话不过是对那些乌合之众说的。”

“你不是救我,那你挟持我是为了什么?你现在又要带我去哪儿?!”

“应死城。”

“英丝城?”张姮呢喃着这个古怪的城池,虽然不知是哪两个字,可却总和不好的词汇联系在一起。只听白玉又道:“那里的人,都是世间觉得应该死去的人,所以被叫做应死城,但你也可以称呼它阴司城。”

白玉说得叫人骨寒毛竖,可对于张姮来说,地狱都不可怕,那么滞留人间的地方又有何惧?顶多是活人的凶神恶煞罢了。

白玉见她无任何波澜,猜到了些许原因,说道:“你自觉命不久矣,所以对任何事都毫无芥蒂了?”

“我的命,或许就该如此.但若在那之前感受不同的地域风景,也不错?”

“你虽然随遇而安,但我可不认为你会有那个心情。”

“那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至少你不能做个糊涂鬼。”

“可那又和我有什么相干?就算知道什么旧事,我又能做什么?”

“不必你做什么,你只要憎恶就好.或者郁郁而终,他会更喜欢。”

“可我不想再跟旧怨有什么牵扯了!!”

“但你终究流淌着皇帝的血脉。”白玉撑起船杆,再度行驶跌宕的小舟道:“这是你的命,不管你想不想。”

张姮蜷缩自己,万般苦楚;是啊,这是她的命,这该死的命运!

沉寂不知多久,天色渐暗,白玉除了给她干粮和水,或者定时丢来几粒药在没说过一句话,遮棚外从亮到黑,周而复始,似乎这江河永远没有尽头。

张姮不想也不在意林蝶为何不再来纠缠,但有这个人护着,反倒觉得比落在林蝶手里要安心。而且这几日相处,张姮更发现这深不可测的人,其实很会照顾人。不管她有没有开口,对方觉得张姮需要,就会递上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汗巾,清洁牙齿的杨柳枝和茯苓粉。就算是日常的方便,也很顾及张姮尚不能行动的腿,早在小舟开了一个隔板水口供她使用。

就这样孤男寡女的行舟数日,虽然吃喝拉撒全在水上,可这般照顾,张姮倒摒弃了顾忌,越来越心安理得。晚间睡不着,竟主动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就算我们是仇人,我也得知道你是谁?”

白玉依旧撑船道:“南唳,南北的南,鹤唳之唳。”

南唳并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他属于那种不该说的绝不开口,该说的也存留半句的人,但无奈江上实在是枯燥,总不能将鱼捞上来聊天,所以张姮是想尽办法与他说话。

“这几天你给我吃的都是什么药?味道淡淡的,但吃下去却有了力气。”

“护心脉的。”

“这种药,你们那个应死城的人都吃吗?”

“想活命的人都吃它。”

“应死城你说过那里的人本不该活在世上,要照这么说,其实我蛮适合那里的。就是不知那的人怎么相处,我是要变成一个恶人才能在里面生活吗?”

“你想做恶人?”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本就没有具体的规定啊。不过是人与人相处有异,才定对方是好是坏,若人要伤你害你自然他就是恶,可如果他这样对你,是为了别人不得已而为之,那你也不知道他是伪善还是假恶。”

“幼稚,善与恶,从来都是看自己。如果一个人为了善,而去枉顾别人,那他也配不上善恶的评价,仅仅只是自私而已。”

“是啊,都是为了自己,哪有那么多的理由.所以有时候,我还挺羡慕这些人,做事都是出于本心,左右自己已经被世人扣上恶人之名,纠结那点对错有什么用。”

“.今日是十五,你的身份,估计早已让人慌乱,你不担心?”南唳忽然有此一问,如今他们顺水行舟,又拐了几条的支流,可张姮从被他放在舟上就没半分惊慌失措,不哭不闹,也没借机给人线索。纵然帝王家无情,可突然失踪了一个公主,就真没人放心上?

“不会,不会有人在意我,我也不想在为此心神俱疲。”张姮苦笑,如今她深陷绝境,纵然想逃,可又有什么绝境逢生的机会呢?倒不如和江水一样,顺其自然吧。

又过了一天,他们拐进了一处险峻峭壁,水道越来越窄,跟着群山相隔也逐渐渐短,张姮知道怕是要进入南唳口中的应死城了,不过河流湍急,倒也不觉得危险——因为真正的危险,在于这城中的人。

冬日的黄昏给人肃杀感,随着光影失去,张姮心中也越来越觉得暗淡,最后除了水声竟再无多余,小舟也被越来越湍急的河流左右击打得颠簸不已。

张姮忙唤南唳,可对方不见回应,让她不禁怀疑他将自己扔到此处自生自灭。忽然小舟与石头碰撞,摇摆得险些被掀翻。她怕的叫出声,死死拽着船边,尽可能躺着不造成失重。可天不遂人愿,随着一股大力席卷寒水而来,小舟彻底被损坏,张姮一下就从半截舟身掉入水中。

原本就像孤叶任由水流的摧残,张姮落水后更觉得全身被水浪席卷,痛苦不已。

就在她终于没有力气求生,一双手忽然将她捞起,而脱离禁锢的张姮猛咳不止,贪恋着空气。

救她上来的南唳却道:“自觉命不久矣,你又挣扎干什么?”

张姮抬头看着一身干净的南唳不言,心中也不知该不该将这求生的欲望当做正常。

南唳倒无所谓,将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她道:“平时倒看淡生死,可事到临头却又迫切的求生,所以别再装得视死如归了。在这儿,可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可以存活的。”

张姮最后认命般被南唳抱着离开,走了两刻时又到了一处山洞,却不荒芜,反而日常用具样样齐备,不禁让人怀疑这里是南唳的居所。只见他从小柜子里递来一套衣服说道:“自己将衣服换了,好了叫我。”

“可是我的腿”张姮看着新衣有些为难,但南唳却又丢过来一枚长钉:“这是从你左腿上抽出来的,不过我只找到这一根。”

之前的痛苦回忆顺着湿寒再度直透张姮的心房,盯着那泛着银光的细钉,急道:“林蝶!林蝶被你杀了?还是”

南唳转身道:“逃了,虽然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是短时间,你们难在相遇了。”

张姮万没想到南唳竟也能击退林蝶,可说不出是幸还是不幸,如果有生之年她不在碰到林蝶,那她剩下的右腿该怎么办?可碰到了,她又岂止再废掉一双腿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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