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来者不善
第237章来者不善宋钰说得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谷师爷几乎是快要晕过去了,联想当日仵作莫名毒发的惨状,忙求宋钰一个解救之法。
宋钰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医者望闻问切,你们先告诉我事发的细节,如果你们还有没有别的隐瞒,那万一用错了药,立时毙命可不关我的事。”
谷师爷为了性命顾不得其他,可周邰还在固执,试探问道:“可,可若是这毒具有传染性,那刑部的鲁大人和固国公岂非性命更是堪忧?”
张姮被这一问不知如何回复,倒是宋钰一副气定神闲拉着她走出大堂,头也不回道:“谁死都和我无关,既然不想,那我也省得配解药,我们走吧。”
谷师爷立即跪下阻道:“先生留步?!是小人糊涂了,现在救命的希望全在先生手里,我们哪敢怀疑。大人?!大人您快.”
周邰到现在心里也慌了,可宋钰说得太过玄乎,更猜不透张姮的心思,依旧保持自己的立场不说话。谷师爷见宋钰已到了大门,再不管他拦下他们急道:“殿下勿怪,先生也不要袖手不顾,当日在下也身在固国公府,一些事发的细节在下也知道,若我将实情告知,可否请先生赐予解药?!”
周邰一惊:“师爷你?!”
谷师爷苦着脸冲周邰道:“大人,我只是告诉殿下我知道的那部分和猜疑,此事并不违背大人的职责。事后若有差池大人可就事论罪,如今性命攸关,还请大人见谅。”接着就将他所知的尽数眼见全部吐露,周邰想阻拦却说不出理由;毕竟关乎个人的性命,谁都有求生的权利。
张姮从他口中了解了大概,再加上苏沆在御前说得话,基本上断定那带血的寝衣是故意被人扔在伪造的现场中。目的就是用它制造祸端,转移刑部对黑钱庄的视线,至于苏梓阳那个倒霉蛋,跟那寝衣一样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不过那泼墨美人是真的吗?张姮向宋钰看去,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倒是谷师爷见他们不语急得脑门冒汗:“殿下,不知”
宋钰吊儿郎当地说:“我有办法配置解药,不过需要时日。而且也先说好,解药同时也是一种剧毒,还得根据中毒人的体质和发病时辰给剂量,你考虑好啊,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谷师爷跪下叩谢,宋钰又看向周邰,对方还是不动如山的,看来是打定主意不会做失职的事了,对此他无所谓道:“东西我那都有,顺利的话三日便成,你三天后来找我吧,我现在就住在她家。”说完拽着张姮就走,她本还想说什么却被宋钰打断:“要成事就不能拘小节,反正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
张姮诧异道:“你!你刚才是.”
宋钰掏着耳朵说:“稍微骗他们一下而已,谁叫那主审不告诉你案件的细节。”
“骗?!你!”张姮都不知怎么说他,不过一想宋钰也是帮她,只好道:“那那个什么泼墨美人怎么办?周大人怎么说也是尽忠职守的人。”
宋钰解释:“毒性确有.只不过我说得毒性和传染什么的稍微夸大了一点而已。”
一点而已?刚才谷师爷分明被吓得脸色发青了,张姮头大的看着宋钰道:“凡事你知道分寸就好。”
宋钰点头接着说:“泼墨美人不是本土人士发明的毒药,其配方是外国传过来的,虽然那主审的症状相符,可我还不是很确定,不过他中毒的程度较轻,不喝解药也暂时死不了。”
张姮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谷师爷答应了三天后取药,以他跟周邰的交情,肯定也会顺便带给他的。只是周邰这个人太过倔强,俗话说过刚易折,自上任以来更是与朝野权贵交恶,如此不懂变通,只怕将来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但目前张姮无暇顾及旁人,既然知道固国公一家家毁人亡是有人故意制造盲点,那想要继续追查黑钱庄的真相,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苏梓阳。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巡防总署,五方衙门还是刑部都找不到他的半根毫毛,人就好像蒸发了一般。
迷茫之余,张姮带着一行人来到阜安口中苏梓阳踏足的赌坊,这里的地段远离大街,但不妨碍它的热闹,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奇异。
张姮一边走一边想,顺着一户人家的墙面走到了头,才抬头问身边人这是谁家怎么那么长?
阜平自不知是哪里,跟人打听才知道这是一处空了挺久的院子,那人说这里原本是巡防总署征用的马间,后来搬了地方,又有人说将此地改做驿站,可到现在也没人接管,有些商铺的人来来回回,也始终没人占用。
张姮看着这墙,虽然不高可也阻碍了人的视线,这空院子的尽头也与护城墙相隔不远。她若有所思,又往回看了看热闹的赌坊,又跑去了冷清至极的宅子正门,前前后后绕着跑了四五趟,窜进巷子细查,忽然想到什么说道:“这赌坊是独立的,可这宅子却不是,它前后的面积占据了赌坊所在。你们不觉得,若是赌坊的后院凿开一个门,就能顺着那空置的宅子混出外城吗?”
阜平道:“确实有可能,这宅子这么大,自是容得下这些马车,若在寻到个出口出城也必不是难事。”
张姮看着那空宅说道:“若是赌坊利用这空宅,那么苏梓阳进入赌坊后很可能借着掩护出城去了”但是他的失踪会跟这个有关吗?随即吩咐道:“去查查这宅子,既是空置许久,商行不可能不知道它最后的主人。还有安歌,你今天就不用跟我回宫了,晚上你带几个人潜进这空宅仔细寻寻,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安歌等人领命,张姮不放心又道:“长阳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杂,已经有人动了杀机。现在我们在明,你们切记万事小心,如有万一自保暂退,也可通知赵彬协助。”
张姮吩咐完便匆匆回了宫,其实皇帝早已派了高才又来催促。
不是他重视,而是因为在张姮离宫不到一天的时间,梁国、韶音、昙国、第戎和大随氏的使团均已到达了长阳城。更不得了的,也是最让人猝不及防的,是齐国使团竟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长阳。之所以说最快的速度,怕就如张昱想的那样,是为了阻止突贺和魏国的联姻,或者不光是齐国,今日前来的他国使臣都有这个心思。
唯一的万幸,是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突贺的求亲使团一步。张思戚看着这些光从面容就暴露其心思的使臣,内心重重松了一口。
但张昱就不那么乐观了。
尽管使臣风尘仆仆,可既然来了,那么必然还有另一番谋划。特别是齐国,他们至少会利用梁国再争取一个机会,给魏国本就动荡不安的朝廷再来一番沉重的打击。可到底会做什么张昱想不通,因为心事加重,张昱本就孱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可依旧用猛药坚挺着。
张思戚虽然不忍,可也不想失了魏国的颜面,又不能让张姮出面,于是最后不得不选择张啓之暂时充了门面。
这对张啓之来说是预料之喜,于外装得身子未愈却尽职尽责,精细周全。
当然,繁花似锦的同时,他依旧不改谦谦君子的风范,将诸多美名也分给张昱一半儿,倒叫人更加佩服,于朝堂上的赞美之声也越来越多。
可唯有张昱知道他又在借机让臣子将两个亲王作比较,为自己日后铺路,可惜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能解决的办法只有尽快康复。
张姮刚回长庆殿还没来得及去请安,就有御前侍监传话:“殿下,传皇上口谕,司天监推测明天坤日乃朔吉,于承光殿宴请接见诸国使臣,特请殿下同往。”
张姮点点头,既然有幸得见外邦使臣,那就不能怠慢,不过仍是好奇问:“宬王叔的身体怎么样你可知道?”
御前侍监虽然是三帝殿伺候的,可对于这权贵之事也是消息灵通,笑道:“回殿下,奴才听说宬王殿下原本有些劳疾,晚上又着了凉有些微恙,不过明日特殊,想来一定会前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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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姮没说什么,让阜平赏了钱就打发了:她之前虽与张啓之闹得不欢而散,可这么久了,内心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有此一问,也是怕张昱介怀,连带张思戚也是。不过听说他对使臣之事十分尽心竭力,想来那日的言语之激让他有所触动;其实当日矛盾后冷静下来,张姮也陷入惆怅,到底造就这样性格是是皇家,于他本人也是没有选择的。
当然,这时候的张姮还未真正理解什么是悔不当初,等她知道,却已是尝尽了心酸苦果。
眼下只说当前,一夜后夏至便到,张思戚祭拜众先皇之后,便在承光殿举行接见宴会。不过他一反常态没有在意缺席的张昱,反而将张姮的位子提拔设在他的下首紧挨,自然探究的目光随之而来。
魏国人当然知道张姮被如此重视是因之前突贺人的礼敬让其身份陡增,可在使臣看来却是百思不解,怎么也想不通这看似娇弱的公主,除了样貌哪一点值得突贺人侧目,猜测之余,心里也加了十二分的警觉。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唯有张姮只感到拘束和沉重,见她神色凝重,宫人对她更是小心伺候。
冼戍这时呈禀:“臣启陛下,今日大吉,诸国来贺更是喜上加喜,礼部已以将新羹麦礼备好,请陛下恩准。”
礼部说得是一种风俗活动,其实夏至这一天皇上都要用新麦进食以适应节令,张思戚品尝之余当然也是大行封赏,不过这次张啓之却第一个被褒奖:“使臣远道而来辛苦,宣王接待也是劳苦功高,今年加赏节礼,另赐镶珠带板一挂。”
张啓之上前拜谢,不卑不亢,显得十分稳重。不过起身时,却深深看了张姮一眼,这让对方有些诧异,因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还是怨,所以多少有些胡思乱想,直到皇上问话才回过神,心中责怪自己陷入感情后也变得多愁善感。
不做他想,朝着那些使臣一一看去。
齐国使团自是最受瞩目的,而他们一行人的气韵自是非其他国可比拟,只他们的外在装束很是儒雅,并没给人一种强权压势的感觉,倒像是向往仙风道骨的求仙者。要不是那个领头使臣目中无人的架势,张姮还真怕被他们唬住,忘了他们此次前来必有意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