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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不取如烟

第201章不取如烟

要说锲而不舍的精神,张姮还真是低估了曲暨。哪怕让他在宁湖畔站了足足半个时辰,他也依旧不改初衷。晚宴前夕,张姮在鹿寿堂准备赴宴的时候,一名东宫侍监将个鼓鼓的荷包递了上来,低声对张姮道:“那人给了奴才一包钱,打听了这三日殿下的行程。”

张姮冷笑了,心道这对姑侄还真是一丘之貉,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侍监答道:“奴才说殿下是皇上的长孙公主自然要时时陪伴,不过也总会有闲暇的时候。奴才知道这厮不怀好意,所以就没将话说满,给他一点奢望,果然他又说什么时候殿下独自闲情时一定要通知他,完事又塞给奴才一张银票。”

“做得好。”张姮看着上面足足有一百两银,当真觉得阔绰,又递给侍监对众人道:“你们也看到了,他三两句话就有大把的银子到手,如此难得的好机会你们可不要错过。”

众人自是心领神会,都开始拿曲暨当冤大头。

待到了宴席,朝臣亲贵早已坐满,只不过也逐渐有了张姮熟悉的人,特别是温沨和林景臣,如今都已是三品官员自然最为耀眼。而皇上又没让谢珖跟来,看得出皇上对丞相是愈发不满了。还有吏部,自从奉书涉嫌做出离间张思戚和张姮的事,皇帝的怒火可谓是日日灼烧着,吏部大司现在就算陪着也是如坐针毡。

张昱如今是志得意满,可惜他不比珣王,总是不骄不躁亲和有礼,张思戚看着他心里自然是没有张啓之的位子的。

只是张姮一想起他,心里也是一番感同身受,不时隐隐作痛。

这宣亲王怎么说也是皇帝的手足,已逝的董太后皇上更当做亲母一般侍奉,理应不会有什么仇怨,可偏偏就是这个过继子怎么也不能让皇上放心,难道就因为成阳大公主吗?

要说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听说卧病瘫在床上已经多年,可依旧让皇上恨之入骨,恨到只要有一点嫌隙就能将身边人说弃就弃。张姮思及此不免心寒,再怎么讲她也算是能为皇上甘愿赴死的人,可偏偏一跟那女人挂钩,皇上的杀伐就毫不犹豫的降临。

——唉,这锋芒在背的人,或许真的是容易有同病相怜之苦吧。

宴席没过多久就散了,许是赶路的奔波,张思并未呆太久。

春夜是爽朗的,难得的静夜,张姮却难得不想早回去,坐在廊下欣赏月夜。

此处下是花池,听说到了七月会荷花盛开,那时候的夜晚也是最静好的,眼下却只是枯萎一片,可残荷枯蓬也是别有风味。渐渐地,漫漫长夜在这时竟传来埙的曲声,曲调优美干净,就如这安静的月夜,叫人意外的清爽。

张姮好奇不知这是谁的演奏,但内心却笃定这不是曲暨那种人能吹奏得出的曲风,很是哀伤,可纯粹又清明。

曲声并没有临近,张姮也没有去寻,就那般聆听着。也不难猜出吹奏的人真是位乐曲高手,仿佛叫人能置身另一个世界。

月正中时,曲声莫名的来也莫名的离去,张姮回过神的时候,见李珌在走廊不远处,也不知在这里多久了。张姮对此并没有吃惊,李珌也只是淡淡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是啊,今夜真是太晚了。

次日清晨,一切又归为新的开始,张姮准备了亲手制的祈福香草袋进献给张思戚和张昱后,便开始了真正休沐的日子。

世家小姐们在桃花田临水饮宴,风雅而有趣,因她加入,都亲和的进献新茶和香草祈福袋,后又吟诗作赋,热闹得午膳都聚在一起。直到下午乏困了,大家这才散去,不过张姮却唤住严琦,将她留了下来。

今日张姮给槿心放了假,让她去找赵彬了,虽然利用自己的权势这么做显得有些卑劣,可毕竟槿心是自己亲近的人,她也只能帮亲不帮理。边走边赞誉道:“严小姐还是那么落落大方,我原以为小姐只是武艺了得,今日这文采方面也堪称是位才人了。”

严琦见那日的清秀侍女不在,心里多少猜到张姮的用意,苦笑道:“殿下过誉了,臣女也只是闲来无聊,不想练武也就看看书打发时间。”

“能有闲情逸致做自己想做的事是难得的,严小姐是有福气的人,更难得你有善心容人之量,将来你也一定还会后福的。”张姮说罢将亲手制的香草袋送给她,严琦有些受宠若惊,那是仅次于姜黄的緗色香囊,严琦双手接过,本应跪谢赏赐,张姮却阻止了。

“听说严小姐箭术了得,正巧我于射这方面正在摸索,不如咱们去和场练练箭术如何?”

“和场?”

“难得出宫一趟,就当是陪我练练功课。”

严琦知道张姮这是故意的,可她并未强势命令,反而带着请求,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只得答应。张姮很是高兴,甚至都不让她回自己居所换装,拉着她去了鹿寿堂换洗简单方便的衣着,等她们到了和场,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应用具。

说道上巳节,也不得不说射雁这种弋射活动,即利用一种带丝线的箭射击野雁,射中后即索丝而取雁,这也是送礼的最好赠品。不过时至今日早已用草扎替代,拴以棉绳抛掷空中做飞翔状,若有人射中,便是好彩头。

女子所用的弓自然不能和男子相比,不过安歌时时敦促,张姮现在也是弓箭不离,只是此事是她临时起意,所以严琦并未带自己的弓来,只好先在和场现里选一张。

“属下见过公主殿下。”一名年纪在六十上下的甲胄将军,递上一张弓并请安。这人便是李珌口中十分崇敬的叔父,也是他的恩师,辅佐将军廖曾,廖祈的义父。见张姮前来又见挑选弓箭,于是操着浑厚有力的声音来建议:“这位小姐的臂力有劲,用这一张足以。另外场地已经收拾完毕,殿下可放心施展身手。”

他人虽老眼神却如猎鹰般锐利,气势宏伟,一脸严肃的让张姮和严琦双双打了一个哆嗦;不愧是军营中举头轻重的人物,连李珌都乖乖听话,难怪了;这样一位屹立不倒的山神爷般的人物,谁敢造次啊。

不过廖曾献完弓箭后并不退下,就站在两人身后,好似监督。这让张姮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头脑一热,被这位大将军注视着,她手都开始哆嗦了,向一边的安歌求助,对方却一句话不敢说。

“两位殿下不开始吗?”他好似惊雷一般声音骤然响起,严琦更是一箭不稳胡乱射了出去,当然目标没有命中,长箭也歪歪斜斜的落了地,样子着实的难看。最后认命般,张姮和严琦各自在开弓摆开阵势,随着对面侍监的抛起草扎雁,一箭一箭射出,也一次次落空,身心是双重的折磨和打击啊。

“你这几个月是怎么训练殿下的?”廖曾冷不防地问了身旁的安歌,对方立即跪下请罪:“将军恕罪,是属下失职无用。”

张姮已经一身薄汗,见廖曾针对安歌,本想出言想劝,却见廖曾执起弓箭,连看好像都不看,一箭随意射出,却正中一个在半空中的草扎雁。

此举让张姮觉得受到了冲击,原本射箭于她而言只是恢复体力,今日带严琦来也不过是打发时间。但眼下,却着实被他震慑住了。

虽然廖曾并无此意,他也不敢有,只听他道:“殿下,箭术是要求精准极高的训练,但首先,您要学会心静。”

然后他行了一礼,便带人退下了。

张姮的内心就像脱离的箭,却怎么也无法正中靶心,不得不说,廖曾一语中的。

她确实心不静,似乎进到那个皇宫,她就没有过这种奢望。

忽然眼前一黑,又被披风一类的东西遮住,只听李珌的声音传来:“初学者能像你这样开弓脱弦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我师父要求严苛些,”

严琦见李珌来,便很知趣地回了居所,而张姮依旧留在和场。

6◇9◇书◇吧

李珌也留在此处,配合着张姮继续练习箭术。

他并未将草扎雁抛至半空,只是叫人挪来靶子,毕竟这对于张姮来说还是难度太大,也是顾念她一身的伤痛。

不过廖曾和他不同,对方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他可不会因为你有伤就对你心慈手软。若是寻这种由头,用他的话讲那还不如不练。

可张姮也是较真的人,断不会轻言放弃。李珌自是明白她,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慢慢的在教授中度过。

“手臂要平,身子要稳,眼神要集中。”面对他的耐心提醒,张姮的心魔反操纵她无法安宁,这种魔连佛陀都驱赶不散,区区一下午的训导又能如何?何况渴求的正道早已偏离了人生的轨迹,只是她不想,李珌更不愿——所以就只能尽力将她带离那地狱的诱惑。

月明星稀,张姮终于拉不动弓弦,可依旧没有选择回鹿寿堂。李珌和她并排坐在坡上静静陪伴,见她情绪低迷,若有所思,不问也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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