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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容其人择其行

第131章容其人择其行

张思戚有了主意,五方衙门的主审之位不管他怎么选,肯定落不到珣王一党手中了。朝堂上还怎么闹,张姮不管,反正他是天子,一言九鼎,谁还能为了个四品官职造反不成。不过叫她意外的是,张思戚对李涵的处置如此之快。

李涵虽不是科举入仕,文士榜也没记名,但他参加过光鹿院的院试,够得上秀才的身份,只这样的人,一般不往举人以上努力是没机会做官的。可借着李既已和谢舷的背景,他们家贿赂了吏部,又拉拢了上任五方衙门府尹,给了他个七品职,也就成了一个官。

而且事情引发了诸多效应,皇上层层追究,发现竞陶竟也牵涉其中。这官员委任,很多六七品及以下的,她居然直接一封举荐信就叫对方走马上任,这朝堂之事被她如此儿戏,简直是大逆不道!

所以第二天早朝,皇上一系列叫人措手不及的旨意下达。

先是将吏部涉案,和那些混事的六品及以下官员全部撤掉,论罪流放充军抄家打入天牢,然后又将谢舷贬为内使待召,令驻家中思过。皇上虽然也想处置李涵,可李既已是忠臣之后,最终只将他撤去职务,削去秀才头衔,虽然保住了性命,可也就断了他立足朝堂的机会。

随后张思戚又下旨,三日后在承光殿举行殿试,亲自选拔人才,光鹿院众位夫子和宣王张啓之作审,而且打破了以往陈规,言明只要是文士榜有记录的人才均可参加。且文章可入目,条理清楚,有决断的人,就可以通过审核。

朝臣看得出,皇上这是在挑选新的五方衙门主审。而且光鹿院在册的人,说白了都是预备的朝廷官员,比竞陶委派名正言顺,且一出门就是四品官员,自然各个跃跃欲试,也很快在刘葆生辰之前有了结果。

原江州文士,会试第一名的周邰,脱颖而出成了新任府尹。其次那些二等三等学士,也顶替了那些滥竽充数的人,总算没出大的乱子。另外宣王这次虽没出什么力,只是监考,但因为谈吐得仪,又揪出几个作弊的人,得到了皇上的嘉奖。

相比之下,珣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因为竞陶的胡作非为,张思戚严厉地呵斥他这兄长没起到监管的责任。这还不算,又眼瞅着谢舷被削去官位,丞相看得通透虽不计较,只谢舷心里对珣王多少有了怨怼。

张思戚此次就是明示珣王,如果他还不放在心上,那皇位与他,就真的遥不可及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思戚前朝顺心,对后宫多少和颜悦色了些,但这里不包括元容。因为珣王和竞陶,她这个当娘的虽没做过什么事,可也了受牵累,只她不再像以前动辄哭闹,或者唠唠叨叨,只一心打理刘葆的生辰宴和后宫事宜,安静不少。

张姮听阜安打探到的,只嘲讽;事出反常必有妖,珣王自取其祸不自觉,她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她只一味在自身上,手臂现可以回弯了,体力愈发好了,大小伤痕也在御医的药物下恢复了往日的白皙,若不是还瘦些,外观看没有异常,准能参加刘葆的生辰宴。

听说何净柔的病情同样有了好转,万顺也苏醒了,只话还说不利索,但有御医的看顾想必总能好起来,张思戚心里有了些许安慰,笑容也多了。

槿心看着也心情愉悦的张姮道:“殿下高兴,奴婢听说,等刘婕妤的生辰过完,皇上就举行赞华会,到时候这宫里得更热闹了。”

“赞华会?”

“是啊殿下,齐觉寺不是新修了殿堂吗?沢惠大师要进宫来谢恩的,他可是得道高僧,难得出山门的,所以皇上才决定在大师进宫这段时间,让齐觉寺的僧人讲法诵经,好为宫里祈福消灾。”

消灾?呵,怕是有道高僧,也难以化解这宫里的恩恩怨怨吧。

张姮又在田坞小歇了会儿,想起李珌之前送来自己笄冠的贺礼,如果这次再见面她还空着手,那就不合适了。而且那名满国都的花都三美也会来,失了礼数会叫宗亲笑话。

只想倒那个刘挽,张姮就忧心忡忡,她去年对李珌倾心不已,也不知这次见面会闹出什么事来。

摇摇头不予理会,还是先想想给李珌什么礼物的好。下午先去了列文楼,打算看看有什么兵书没有,李珌是武将,想必对这些会感兴趣。而且她和清竹先生也有一年未见了。

可当她踏进列文楼,明显觉得清冷了。有伺候的侍监说,清竹先生前些日子患了风寒,本想借酒驱寒,哪知身上起了疹子,这些天闭门谢客。张姮想去探望,侍监却表示无碍,只是不能招风,也就不再深究,四处打量。

列文楼还是老样子,但张姮明显感觉到原来认识的侍监和宫女对她有了疏离,甚至觉得过分圆滑。找了几本都很普通,毕竟张思戚只喜欢文学,甚少有这种萧杀之物在宫里。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列文楼的气氛已经难以融洽了。

这时身边的阜安建议,兽苑就在皇宫以东,挨着后十五所,她可以去看看马具什么的,或许李珌用得到,张姮觉得看看也好,于是一行人又往兽苑去。

皇宫重地,成年马匹在郊外御骑所饲养,各国进贡的大型动物,比如狮子、豹子、猞猁等具有攻击性的动物,也都栓在城外的教所,听说有一年还有人进献了一头黑熊,出发皇帝下旨,或特定节日需要,是绝不能出现在宫里的。

说道兽苑,只是圈养小鹿、小兔、小猫小狗和小马驹的地方,像个小动物园,专门负责宫里贵人的宠物,场地可也不小,足够它们在外撒欢。逗的是,其中有只小獐子,见张姮等人来,直接跑到近前,对着她的衣袖,就含在嘴里嚼,让人哭笑不得。

这时兽苑的老管事,还有他的徒弟赶来,吓得赶紧将獐子赶走。张姮说无妨,并表明了来意。可管事却说,今年好的马具并没有送来,现而今留着的都是陈年旧货,毕竟宫内的兽苑就是照顾些御宠,不具骑射狩猎意义。左右无事,他们就在兽苑里溜达起来。

突然一匹白马映入眼帘,明显是成年的,与旁的萌物格格不入。张姮走到近前,那马立时警惕,不安起来,管事忙上前安抚。

张姮觉得这马尤为眼熟,直到见它身上道道鞭痕,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去年春蒐,被竞陶鞭打得奄奄一息的那匹吗?!没想到康复了,并养在兽苑。好奇问:“这马不是帝姬的坐骑吗?怎么不在帝姬府,反在这儿?”

“殿下慧眼,它确实是。”老管事没多说,轻拍着马头,动作轻柔,好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叫张姮心里不是滋味。而且不远处,管事的徒弟也牵着另一匹在喂,她也认出来,那匹是珣王的,当时后蹄瘸了,不想也被弃之不顾,送到这儿来。

张姮想上手摸摸马,询问了下老管事,对方拿了把鲜草,一面吸引,一面示意张姮可以了。

马有了草乖巧很多,张姮轻抚,觉得心绪更是复杂,虽说对方只是一匹马,但她心里仍是难过,不知道怎么联想起自己的手臂。

马不同人,腿坏了,伤了就再不能活,又何况它们的主人是珣王和竞陶,叹句可惜。

老管事看张姮的神情似是感伤,忙道:“其实这两匹马本不能再活的,可它们好像懂,那天像是知道自己要命不久矣,躺在地上,双目竟留下泪,叫人看着不忍,反正也没人要,奴才就留了下来慢慢养着。现在偶尔能出来溜溜,如今又有殿下关怀它们,还真是前辈子修了福。”

“马是世间最通灵性的,你对它好,它肯定是知道的。”张姮觉得这马造化大,明明危在旦夕,幸亏被人怜惜苟活下来,虽然不能再跑,但被拉着走走还是可以的。

回东宫的路上,张姮让阜安去找找那些春蒐上,被竞陶毒打过的宫女侍监,她去年回宫后也没在关注他们,如今过了一年,也不知道情形怎么样,如果人还在,看着没被欺负就罢了,若有些活不下去的,立刻带东宫来。

——竞陶造的孽,可不止一匹马。

阜安办事利索,在张姮就寝前将人带了来,两名侍监和两名宫女。听他说,当初被打的人里,有一半因为伤口感染得了病被遣送出宫,活下来的,回宫里的就他们四个了。

张姮便让人知会内廷司,日后他们就在东宫伺候,又对阜安道:“之前那些被送出宫的人,你能联系到?”

阜安挠头:“这个的话奴才只能尽力,虽然人不多,但每个是否被送回老家都不得而知,奴才可以请城内的朋友帮忙。”

张姮以前自己没有权势,对那些人的生死无法插手,但现今此一时彼一时,所以一定要将缺憾弥补,包括奶娘和槿灵的事。吩咐道:“尽力去查吧,他们身上的伤当初很严重,就算是送,也不会有人愿意送他们回乡,可能还在长阳附近。你不要担心钱的事,尽力去找,能找多少是多少,如果有人已经稳定,给他们些钱财度日,如果实在有难处,就和原来一样,接去田庄交给栗娘安排。”

阜安领命去了,张姮躺在床上盯着纱帐想:这宫里的冤孽,她现在要一一抚平,再也不能让人命像尘土一样肆意践踏,这是她长河翁主立足的第一步!

接下来几天,皇帝都忙着撤换官员处理朝政,元容也忙着后宫事,其他宫里也因为刘葆的生辰各自忙活无暇生事,太平宫倒换得了几天平静。

只礼物还没半点眉目,张姮还在犯难,毕竟女孩间的礼物好寻,可李珌的着实太难,想了好久也没结果,后来听永民巷说,有了新鲜玩意就打算去那看看。

为了体力再恢复些,张姮免了步撵,走累了就歇,不想再借助外力。顺着去年熟悉的路径,正要穿过假山石那里,忽然草丛窜出一只小狮子狗,冲着她汪汪直叫,阜平等赶忙将它赶走,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等等,别踢缘儿。”

那石头旁跑出来个瘦小的孩子,上前抱住那唤缘儿的小狗,转身就要跑,紧着被阜平拦住:“你是哪的孩子?这么不懂礼数,冲撞了我家殿下连个道歉都没有。”

孩子?深宫大院,哪来的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据张姮所知,宫内娘娘,只有七皇叔她还没见过面,可眼前这孩子的年龄也不像啊,莫非是从小被送进宫的侍监?

但这小男孩面容精致,很是可爱,虽然衣服单薄却也不像是一般侍监。制止了阜平,半蹲下问他:“你是谁家的孩子?说出来就饶你。否则,你这小狗肆意冲撞别人,本宫可要没收了。”

男孩儿明显怕了,战战兢兢地看着陌生人,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别,别收走缘儿,它是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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