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春起风至 - 长河王姬传 - 步南宫BNG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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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春起风至

第100章春起风至

四月二十五是个尚好的日子,皇帝下旨举行春起宴,自然元容又是一番精心策划。只这次,皇上额外交代要在承光殿举行,张姮更被皇上点名出席,自然又成了焦点。朝露殿,张姮被槿心和槿绵装扮着。她的寝室还是那么简单,不过不同的是屋内已经安置了铜镜。

“殿下,今儿的宴席是预示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奴婢给您带上这对簪子如何?”

槿绵拿着一对虞美人团簇造型的纯金簪,点缀着剔透的月光石,格外耀眼。

张姮摇头,指着另一锦盒说道:“现还不是锋芒太露的时候,换那对吧。”

那里是一双不对称的鎏金簪,花丝簪体一样,只其中一支垂着红玉坠的白玉珠链,槿绵将她们插在了发髻上,不对称的样式显得新颖又不失大气;这不是皇上御赐的首饰,这是张姮自己绘图叫人在宫外打造的,手艺并不输内廷司和绘庭。

梳妆完毕后,阜平来禀,说步撵已到。张姮遂戴好披帛,袅袅婷婷地步出主殿,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承光殿侧殿,元容很早就来禀明宴会的大小事宜,目的就是不希望曲玫再从中作梗,抢占先机。她亲自上手,为张思戚整理衣饰,细心而又体贴,缓缓说道:“陛下,今日家宴,嫔妾准备了樱珠果酒,味道新鲜甘甜,嫔妾知道此次宴会长河翁主会出席,想她少有参加席宴,必定对御酒还不甚接受,用此果酒她也能尽兴。”

“恩,你有心了。”

“嫔妾没有别的长处,只能在这些小事上花花心思,不好叫陛下操劳。虽已过了新正大节,但宫内仍是一片喜气氛围,这也全仰仗皇上的福气啊。”元容受了夸奖,自然心悦的奉承张思戚。只不过这种话听得多,也就没趣了,借着万顺递来茶水转问:“长河到了吗?”

万顺回禀:“是,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皇上特别吩咐行间的奴才,他们绝不敢怠慢的。”

元容见张思戚总将张姮挂在嘴边,心中有些郁闷,毕竟竞陶是他的长女,又是唯一的女儿,身份如此尊贵也未受过步撵的优待,思及此,不免为竞陶抱怨:“陛下爱重长河嫔妾知道,只是这步撵一事.”

她还没说完,张思戚反问:“怎么?你觉不妥?”

元容慌忙改口:“不,不是,皇上的圣谕嫔妾怎么敢质疑,只这宫规啊,嫔妾也是为了后宫祥和考虑,既然陛下对长孙如此破例,那不妨请皇上一视同仁,毕竟竞陶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如此也好平息宫人的异议。”

张思戚岂会不知她打的算盘,语气阴沉下说道:“竞陶是帝姬,而长河是朕的长孙,偶有些特殊对待,难不成竞陶还会为了这种小事跟长河吃醋吗?”

“不是,嫔妾不是那个意思.”元容还想解释,但张思戚已经不想再听她唠叨,从她接管后宫以来就没少嘴碎,不是珣王就是竞陶,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

可元容虽知张思戚不耐,但心中仍是不甘,还要开口时,高才来禀告长河已到。张思戚便借故说:“你先让她来侧殿一趟,昭仪你先去正殿等候吧。”

语气明显是轰元容走了,气得对方脸色通红,这幅丑态,让张思戚心中更是厌恶。连殿外的张姮看见都特意停顿几步避开;她可懒得招无妄怨怼。

承光殿上,诸事已备,后宫妃嫔也尽数坐好。

这次何净柔也到了,原本她身子孱弱,除了大一些的宴会其余的能推就推了,不过想是春起渐暖,身子也好些了吧。

元容碍于她的位份,只能让她和自己并列在张思戚的下首,曲玫看着无不眼红,暗中发誓定要将元容这年老珠黄的俗女人拉下马不可。见人面色不佳的前来,心中料定又在皇上那吃瘪,挑衅道:“嫔妾听人占卜,说今日是极好的日子,果然不假,这绵延春风让元娘娘的面色都潮红了。”

在座的哪个听不出曲玫是的嘲弄,都憋忍着笑意,只听一道清冷的话音传来:“春起火燥,飞虫也跟着肆虐,真叫人讨厌。母亲,姌儿扶您去昭仪位休息吧。”

竞陶故意将昭仪位说得重,然后从曲玫身边挤过,扶着元容坐好。更可气的是,竞陶身后的书贤宝雀等一干婢女也都借机挤开她,曲玫自然羞愤不已,但随后珣王也进来了,便不再多言。

元容看着一双儿女,心中无比欣慰,也因为竞陶的维护而畅快淋漓,看着曲玫心道:就算你荣宠万千又如何?等他日我儿荣登大宝,岂还有你立足之地。走着瞧,日后本宫有的是机会收拾你这毒妇。

慎慧怡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暗笑着,转而和新晋的纨美人说话。

一会儿,殿门侍监高喊皇上和长河殿下驾临。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也尽皆对两人一同入殿内显得诧异;她们知道张姮得到了皇上的爱重,也知道这次春宴是为了弥补她的笄礼,但没想到,疏离半年之久的二人现这般亲密,心思蹊跷——究竟这张姮有什么神通,能一夕之间让皇帝如此器重?

珣王不在意,整个过程就像个局外人,也是对这些后宫对女人之间的争斗没兴趣。何况张姮在他眼里,始终是一个扒望权势寻求依靠的孤女而已。

何净柔不在意,她向来心性如此。

慎慧怡也不在意,她巴不得这场火烧得更旺些。

唯独竞陶,眼神愤恨地直视张姮。本来她得势已让自己很是不喜,见她竟伴随张思戚左右更是火冒三丈。回位时,宝雀被她投来的怒视吓得激灵,书贤会意,低声提醒:“一会儿小心些,要是出了岔子,殿下可不饶你!”

宴席开始,元容吩咐新排的歌舞助兴,吃吃喝喝,倒也显得祥和。只后妃虽然不多,但女人聚在一起总会显得格外热闹,而视野自然多集中在张姮。

她今天的装扮并不奢华,却彰显了身份,举手投足已是满满的贵气,偏偏竞陶就是入不了眼,出言讥讽:“长河这身怕是废了不少心血吧,本宫见你头上戴的发饰不像宫内样式,难不成父皇赏你的首饰入不得你的眼?”

张姮轻摇锦扇笑说:“难得姑姑对长河的衣着这么在意,皇祖父赏赐的,长河当然好好保管的。只先前朝露殿遭难,很多名贵的首饰被歹人毁去,但参加宴会又不想寒酸视人,所以让人去宫外连夜赶制了几件,不想姑姑慧眼如炬,一下就认得这不是宫内的首饰。”

众人险些笑出声来;堂堂翁主的首饰竟用的是宫外样式,这不明摆着对皇上说,你的小老婆苛待长房遗孤吗?不约而同又将目光向元容撇去,她的面色自是难看,只是碍于皇上不敢发作。

竞陶只当张姮在狡辩,又道:“那还情有可原了?不过也是,你的身份佩戴些宫外的首饰足够了,只看你手上的扇子还值几个钱,至少比头饰贵个一二两。可四月还不算热的天居然执起扇子,真是不伦不类。”

竞陶口中的锦扇,是用米黄真丝织面的宫廷团扇,薄如晨雾,白丝线绣的荷花,扇柄是珍贵的玳瑁所制,柄端是一块琥珀,整把扇子还有隐隐香气,珍贵异常。

张姮答道:“多谢姑姑赞誉,只这锦扇是何娘娘所赠,心意本比金银贵重。且扇子本身也不光用来生风,更是种身份的象征。只那些胸无点墨的人,才会认为扇子只用来驱汗。”

竞陶被噎得语塞,元容愁眉不展。她知道竞陶一直不喜欢张姮,但眼下是什么场合,也太没规矩了。而且她之前送给张姮的礼物哪样不比那扇子珍贵,可偏偏她只收了何净柔的东西,难不成,她二人已经联手?不安的向旁边看去,但对方只盯着歌舞没有半点情绪。

经过一番嘴仗,张姮初胜,心里当然畅快,故而又饮下一杯果酒。待宴席过半,大家对歌舞感到些乏味。不得不说,梁妃虽然招人讨厌,但她的品味还是在元容之上的,只皇上没走,谁也不想离去。

最后,还是竞陶让宴会热腾起来。只见她对张思戚道:“父皇,儿臣这几日在府上和客卿编绘《大魏夷州志》,收拢大贤高者的诗词歌赋,就是府里随便一个丫头都耳濡目染,时常编写诗文为乐。宴席纵然歌舞热闹,可也稀松平常,倒不如让儿臣府里的人当场书写一番,让父皇赏阅,也算填个乐。”

张思戚酷爱文墨,更乐见自己的江山人才辈出,如果随便一个奴人都能信笔提诗,这是何等的幸事,所以对提议欣然答应。

竞陶说完就让宝雀和另三名侍女近前,准备书案时,又转头对张姮道:“本宫听闻,长河殿下最近也不知从哪学来一手好字,就连父皇都称赞有加。既然翁主方才说本宫胸无点墨,那不妨请殿下也取出墨宝,让竞陶拜服一番。”

张姮假意谦虚:“姑姑客气了,姑姑想看自然叫人取来即可。至于胸无点墨,姑姑怕是会错意,长河可没指名道姓。”

竞陶立即说:“哼!父皇,既然长河翁主不想自己的技艺当众展示,只怕心中有鬼。”

张思戚对竞陶的咄咄逼人有些不满,不过后宫命妇皆在,他不好当面驳了她的颜面,只吩咐那些侍女写来。

竞陶暗自嘲讽,对侍女说道:“那你们就随便写一首,让有些自鸣得意的小人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才实学。”

她直白的语气愈发嚣张,众人也知竞陶厌恶的是谁,所以都忍不住看向张姮。可对方却气定神闲,显得毫不在意。不一会儿,四名侍女书写完毕,竞陶还特意大声对张思戚道:“父皇,儿臣这几个下人献丑了。这第一篇,是宝雀的《福春相思》,第二篇是菱花的《春寒》,第三篇是福萃的《稻苗》,第四篇序桥的《南国十里叹》。”

她一边介绍,一边让人呈现,张思戚细细鉴赏,这些诗文虽然都是抄录的,但作为奴婢能执笔写出,足说明她们有些文墨。不过.其中一张的字迹,怎么看都和张姮书写的相似。有些皱眉;他喜爱那瘦金体字,无外乎是新颖。可眼下,那名叫宝雀的奴婢,书写的字迹却和她如出一辙,难道那字体并非她独有?不过转念又否定,张姮一直养在宫里,怎么可能和竞陶的婢女扯上关系。不是凑巧相同,就是竞陶又想出什么花样给张姮难堪。心中了然,也就对竞陶的故意为之不放在心上,让万顺将诗文发回去,就不在细问了。

竞陶见张思戚没有注意字迹的事,当然不会甘心,直言道:“万公公,烦你也给长河翁主看看,让她长长见识。”

张姮知道竞陶是故意羞辱,特别是看到宝雀的字迹更是明白她要干什么,拿着诗文边看边说:“古今贤者的大作,长河自然是该拜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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