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313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方想之连说了几个不可能。仿佛在他心目中的李安全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他是那样的爱你，为了你别说是命，便是魂，便是自尊都不要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可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心里头明白，他说的只是过去的李安全，就算曾经的他，是多么地好，多么地爱罗萧绾，但世易时移，早已经沧海桑田了。方想之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刻的素挽的确没有必要骗自己。也再没有别的什么理由，会让素挽改头换面，费这么大的力气，一定要以这种方式让李安全付出代价了。方想之叹息起来，“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我不懂，你们怎么会到今日这样的田地。原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素挽听到方想之的概叹却只觉得好笑。方想之一把年纪，真难得还会如此天真。哪知道方想之叹完却忽然语锋一转，“不，也许他只是一时糊涂，他只是一时咽不下那口气，才会这样的。你其实已经让他吃了很大的苦头了，如今江山风雨飘摇，你何不就这样算了，放下前嫌，和他从新开始，你们就当打平了。”

素挽看着方想之有些难以置信，觉得他说的话简直痴人说梦，天方夜谭，让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放下前嫌，从新开始？这简直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罗萧绾为他李安全做了多少事，为他付出了一生的幸福，亲手把皇位送到他的面前，原本以为，苦尽甘来，终于可以和他携手并肩，却万万没想到养虎为患，却是被他这样出卖。我如今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只是让他体会一下被人背叛的滋味，我对他所作的伤害，哪里比得上他对我所作的十分之一？你居然说，就当我们打平了！”

方想之道：“就算他如今是对你不住，可你当初又何尝不是让他痛不欲生？明知道他为了你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把你当做他的命。他一心一意要娶你，为了能够和你匹配，他不得不去建立军功，可你却在这个时候，嫁给了仁宗。你可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比死了还难受！他跟个死人一样躺了三个月，整个人都不成人形了。那时候的你又何尝在乎过？”他数落着，义愤填膺，倒像是一直以来是罗萧绾欠了李安全似的。

“你当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我若不是为了救他，又怎么会……我真是跟你说不通。”素挽觉得和方想之无法再说下去了。

方想之道：“是，你为了救他，可你又何尝问过他，是否需要你这样救他？虽说刀剑能伤人，可真正伤人的往往不是刀剑，而是自以为是。”

“你！好啊，不愧是他的好兄弟，既然你也认为是我负了他，那你打算怎么做？”素挽不想再和方想之纠缠下去，过去的种种她也不想再谈起。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对话，知道结果。

方想之看着一脸不耐烦早已失去了耐性的素挽，终于觉得自己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他顿了半晌，终于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你们都有各自的无奈和解不开的结，我到底是个旁观者，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剩下的，我也不想管。我今日就回田州去。”脸上也已经是一脸疲惫，显然这些日子，所有的信息量对于他而言，都有些难以消化，以至于人都老了好几岁。

素挽听方想之如此说，基本上以他的程度，算是在帮自己了。素挽朝方想之行了个万福道：“多谢。”

方想之苦笑道：“你不必谢我。只是你们的恩怨，我是真的没法分辨，也不想分辨了。”他说着，远远瞧见李安全正在往回走，想来是受伤未愈的缘故，李安全走得很慢，一点也不潇洒。

方想之道：“若我真的是打算把皇后的血书给他，你可会杀了我？”他说着，看了素挽一眼，等着她的回答。

素挽也是看着李安全的身影，幽幽道：“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可能性，却也不小。”

虽然早知道素挽会这样回答，但方想之听了，还是忍不住一声哂笑，“看来你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素——挽！”远处李安全大声喊着，素挽这才注意到他往旁边的林中一躲，很快又钻了出来，手上竟然拎了一只七彩斑斓的长尾野鸡。

她听到他在山下颇为兴奋地喊着，“我给你做只毽子可好？”虽然看不太清楚表情，却也猜得到他的脸上是带着笑的。

方想之道：“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真的又爱上你了。如你所愿。看样子，他要再受一次打击，这一次，恐怕他是挺不过去了。”

素挽嗤笑道：“若能如此就好。我只怕，李安全早已经变成了铁石心肠，就连他曾经最爱的罗皇后，他曾经是爱的死去活来，可现在呢，她死了，他都一滴眼泪没流。甚至还一转身，就对另一个女人爱上了。”前后变化之大，直让人唏嘘，只怕是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处心积虑，李安全也早已“改头换面”。

眼见李安全就要上前来，方想之只是最后叹了一声，“也罢。这世上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只愿你们二人都好自为之吧。”

——

方想之以亲自处理罗皇后身死一事为由，向李安全请辞。眼见还有两日便到京城，料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再加上方想之已经布置妥当，李安全便任由他回去。

第二日，官道已经畅通，原本已经在路上耽误了一日，李安全自是不敢再有片刻的耽搁，命所有人马不停蹄地赶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