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制造惊喜专业户
第304章制造惊喜专业户
大氅两边的袖子,被设计成了枝叶的形状,纤细的腰肢和半露半隐的绿色裙子则是花茎,当一个人穿着这样的衣裳迎面走来时,看在人的眼中,简直就是一支行走着的花朵,穿着者就如同传说中的花仙子一般,美轮美奂,迷人双目。不过这件衣服最美的部分并不是它的前面,而是在它的背面,衣裳的拖摆处同样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它是这匹布上最美最大的一朵,颜色绯红金线掐边,肆意奔放,为展现出牡丹那种磅礴大气天然王者的富贵魅力,于千里和元宝不遗余力地向华丽的顶峰做了挑战,让它有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这朵绯红牡丹的旁边,他们加上了一朵含苞欲放的浅黄色花朵,它娇怯温婉,亭亭玉立,两朵花相互依偎映衬。
两种极致却又风格截然不容的美,就这样在他们的笔下诞生了,对于这幅画稿,就连于千里和元宝都曾深深地沉迷于其间。
但衣裳的后面再美丽,模特也不可能背对着这三位高贵的评委做展示,那是大不敬的!
怎么办,转折就出现在这一跪上。
当身为模特的元宝跪伏于地的同时,那朵绯红的艳丽牡丹,便会赫然出现在评委和众人眼中,立体画法那种可以骗过人眼睛的效果立刻展现了出来——绝美的花朵在大殿的地面挺立绽放,真实到无与伦比!
在这朵堪称“霸王花”的下面,含苞欲放的那朵则随着模特的呼吸在后背上微微颤动,两片由刚刚摆到身后的宽大袖子形成的叶子,也位置恰到好处地烘托起了这两朵世间绝伦的花儿。
那一刻的美,简直令人忘却呼吸!
试想,这样的华服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了它的魅力?!
人们愿意为这样的衣裳掏多少银子,这个问题只要想一想,就能让元宝为之疯狂!
所以,元宝足足默数了十八个数字,才听到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说,“抬起头来,让哀家好生看看!”是太后。
也只有太后,因为这几日来对《彭祖千岁图》过多的观赏,才能最快的从“立体缂丝服装”制造出的“幻境”中醒过神儿来。
是的,立体画法给人造成的这种无以伦比的视觉冲击,只能用“幻境”这种出于玄幻小说中的词汇才能准确地形容得出。
“是——”元宝恭顺地回答,慢慢地直起身来,心中暗暗遗憾,因为当她的身体位置改变时,就容易影响到观赏者的视线,会破坏掉服装整体的美感。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元宝觉得她今天想要达到的效果,已完全做到了,于是看着向太后时便露出了盈盈笑脸,尽量将服装正面的效果再一次。
果然,当元宝抬起头来后,皇上和皇后也从初次见到“立体缂丝服装”的震惊中,醒过神儿来,和太后一起问了元宝一些问题。
元宝侃侃而谈,竭尽所能地阐述着立体缂丝的来历和它的种种优势,还不忘在恰当的时候表明自己设计师的身份,以及和倪余泽义表兄妹的关系。
元宝知道,这是仅有一次的机会,她要为倪余泽尽力争取,为设计师正名儿,他们两个各自的理想,立体画法这种艺术形式的传播,还有数不尽的金山银海,都要因此而获得,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新品发布会”!
很显然,元宝成功了,包括皇后在内的三个上位者,脸上都露出了惊叹和赞赏的神色,他们立刻召见了于千里,并重赏了于千里,这种赏赐的多少不在于财富的数量上,而是在于荣誉上,因为对立体画法快人一步的掌握,于千里一跃成为全朝首屈一指的著名画家,这种收获是在此之前,于千里想都不敢想的!
当轮到元宝时,元宝再次跪伏于地,“民女早在五年前便将太后的恩典铭记于心,自那之后****自勉……”她提到了当初的蛋壳绣,幸运的是,太后对此依然有印象,接着她又说起了自己的师傅离楠之女离香那一波三折的婚事,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首诗,“****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贫女》{唐}秦韬玉)
这首诗,是元宝前世便一直记在心里的,在窘困的生活中,她每每因此而自伤,她也有一颗渴望真情的心,只不过世事弄人,让她直到生命的终结也不曾获得一份真情,好在,这一世,她终于用自己的努力弥补了那份缺憾,拥有了爱人和一个温暖无比的家!
元宝略带哽噎地述说着自己的夙愿,“设计师,是美的创造者,他们应该像画家、书法家一样受到人们的尊敬,就是绣娘、织娘们,也应得到大家的认可,不该被匠籍所束缚,恳请皇上体察下情!”
“倒是个知礼心善的好孩子!”太后虽然没应承下什么,却用满含善意的微笑,表达着自己对元宝的态度,太后出身寒微,对这种略带悲伤的故事和下层苦苦挣扎的百姓的心愿,最没有免疫力。
元宝自然是不会没眼色地苦苦相求的,谢恩之后便退下了,直到再度回到她等候的偏殿,才发觉,她里面的小衣已被汗水浸透了,可想到方才的成功,又觉得吃的所有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倪余泽站在大殿之上,目送着元宝的背影缓缓离去,这一刻在旁人眼中恐怕只有华裳美服的炫目耀眼,和对顶尖技艺的啧啧称奇,可在他的心中却有着另外一种惊叹:元宝长大了!
和她的高妙技术一同绽放的,还有她那种别的女子不曾拥有的绝伦风采:自信、细腻、坚韧……犹如在冰雪中盛开的梅花,美好清雅又满含力量!
倪余泽想起,那个小女孩儿,犹如一道清泉,在不经意之间流淌进了他的生活,小小的,笨笨的,带着她独有的呆萌和无法形容的聪慧,用极致的柔韧的美,用默默的坚持和努力,一点点的将他冰冷荒芜的心,滋润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用她的行动和取得的成绩,告诉了他另外一种成功的方式——有时,退守并不是懦弱,忍让也不意味着失败,滴水可以石穿,柔和亦是不容小觑的力量,迂回同样可以达到目标!
可以说,元宝和倪余泽的性格是一种互补的存在,元宝的包容善良和倪余泽的强悍勇猛相互配合,达到了一种事业上无比的契合,取得了令人无法超越的成就。
这一次倪余泽毫无悬念地成为了皇商,而立体缂丝在以后长达千年的时光中,一直是皇家贡品,它的艺术生命远远长于某个朝代乃至整个封建体制,这就是艺术本身的魅力所在,而在立体缂丝技术在诞生后,就被余家、苏家几代人共同掌握了数百年,所创造出的财富价值,没人可以估量得出来。
或许是因为立体缂丝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接下来的皇商遴选平淡得简直不像话,不仅三位身份高贵的评委在看完了倪余泽的竞选商品就离开了,就是那些留下来主事的内务府大总管们和那些参选的商家们,也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草草定下了皇商人选后,就了事了。
然而,倪余泽想要制造的惊喜却还没结束!
在皇商选拔结束的同时,一份倪余泽提前准备好的折子,被送到了皇上的案头。
在折子中倪余泽提出了一个建议:全面开放海上通商,按照船只的大小,收取相应的关税,并设立开放港口,对舶来品和外埠商人收取相应费用。
另外,倪余泽还对此算了一笔帐,看着那一笔笔精确的计算,皇上仿佛看到财源滚滚而来,心中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联想起倪余泽这次进京后的一系列表现,皇上对倪余泽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化作了欣慰。
“这样子的话,我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以后海运也要收税,这个皇商当或者不当,还有什么用啊?再说,谁不知道你的船最大最多,到时候这些可都是咱们的纯利润啊,纯利润!”元宝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十分不满意。
倪余泽不语。
苏春生若有所思道,“即使全部都要税的话,以皇上的圣明怎么可能厚此薄彼?侯府的船队以往的利税不过是换个名目缴的,并不是没有缴啊,现在这样,皇上要么就干脆不采纳公子的建议,依旧按照旧例来,要么就免了侯府那独一份的海运利税,还有,”他轻轻的一击掌,“直接保持侯府原本的海运利税,免往后的海运利税也是有可能的,就像免了侯府现在所有的商税那般,若是这样的话,以后侯府的船队再大量增加船只数量,那侯府可就赚大了!”
其实,霓裳不就是那样的吗,当初元宝就算了,只要倪余泽名下的铺子所缴的商税超过原本给太后的每年三百万两干股,他们就算是赚了,现在不过是把这笔帐扩大到了海运上而已。
到现在,元宝还都不知道,倪余泽为了霓裳每年又多缴了三百万两的利税银子。
“哎呀,”经过苏春生的提醒后,元宝立刻击掌笑了起来,“真若是那样,可太好了,谁的船队能有咱们的船队走得远、规模大呢?!就算是再增加船只的数量,也没人能比得过咱们的,按照船只的大小和数量收海运税啊,那可是要增加航运成本的,想要分摊成本就得提高利润不是吗?”
要知道,航运路线可不是那么容易开辟的,当初余老太爷一家可是因一张海图送了命啊,元宝乐得摇头晃脑,“我们这下子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要投入大笔的银子去造船,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银子!”
垄断啊什么的,最让人兴奋了,而且她在这方面对倪余泽那是相当有信心的,话说,这一来不是也说明,倪余泽彻底打开了心结,再不纠结他母亲留下来的那条什么“余家子弟不得以出海谋利”的狗|屁家训了吗?!
想到这一点,元宝觉得阳光都又明亮了几分。
倪余泽还是不说话,只不过嘴角勾起的角度更大了一些,他若不是提前想到了这些,又怎么会上那份折子?现在不管皇上怎么做,最后获得最大利益的都是他,他们余家以前和现在都是海上的霸主,往后嘛,他会让这个霸主的位置坐得更加稳妥,而有人懂得自己的心事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咦?”元宝静了静,又想起来一件事,“为什么咱们朝没有国外的商人来贩卖货品呢?难道他们不想赚咱们的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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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余泽很简单地回答了元宝的问题,前朝的时候,国力较弱,有些临近的国家对沿海地区多有滋扰,本朝时候,先皇开始忙于内战生怕被人抄了后路,所以禁海禁得十分严苛。
后来就算朝内安稳了,对沿海也守得过份严谨,本朝别的不多,就是当兵的多,跟蝗虫一样,对本朝的百姓因军令所在不敢侵扰,对外来的人员,那就是个先抢后杀,有多少抢多少,来多少杀多少,久而久之谁还敢来做贸易啊,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元宝捂嘴闷笑,“先皇真厉害,威武得很呐!”不过,这样的闭关锁国,一旦对方的武力超越了本朝,灾难也就来了,那些近现代史和八国联军什么的,元宝可一点都没忘。